民國時期，軍閥當政，許多人文化程度不高。以山東為例，先後主政的督軍張宗昌、省主席韓復榘，都是如此，留下了許多打油詩和段子，傳為笑談。

　　他們的老前輩張懷芝，一九一六年至一九一九年曾以山東督軍兼省長，同樣是一位行伍出身的大老粗。某日，張大帥召見省高等審判廳廳長高種、檢察廳廳長梅光羲二人。張首先問高：「審判廳辦何事？」高對曰：「民事訴訟、刑事訴訟。」張又問：「何謂民事、刑事？」高詳細以法律概念解釋，張不高興地說：「此種新名詞，我等門外漢莫名其妙。」張又以同樣問題問梅，梅答：「爭田奪地、借債質物，謂之民事；殺人放火、搶劫姦淫，謂之刑事。」張聽完大悅，連連誇讚梅光羲。

　　高種是清末留洋的「海歸」高材生，畢業日本早稻田大學法律科。梅光羲則出身傳統科舉，以舉人身份捐官進入仕途，精研佛學。若論現代法學專業素養，高遠超梅。但在應對上司方面，卻不如梅通達老練，善於應變。

　　俗話說：「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到什麼山唱什麼歌。」在不同場合，面對不同對象，說法方式要有針對性地變通。否則，再怎麼巧舌如簧、舌燦蓮花，對方聽不明白或者get不到重點，也是枉費力氣。張懷芝卸任山東督軍後，返回北京擔任參謀總長。當時京城的大學生天天到工人中演講，滿口新潮詞彙，某大學生問工人「生活豐富不豐富」，結果對方「瞠目結舌」、「駭而疾走」，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對牛彈琴，牛其實是無辜的，不如來幾句「哞哞」更實惠。

　　如今新式社交平台勃興，許多自媒體，儘管不如傳統媒體那樣嚴謹正規，但由於摸準了讀者的脾胃，能夠娓娓道來，活得很滋潤。要是讓張大帥選，肯定也會被「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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