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柏林牆公園的櫻花盛放。\作者供圖

　　說起四月，很多人會立刻想起林微因《你是人間四月天》裏溫柔的詩句，聯想到春暖花開的景象，以及如沐春風的好心情。然而，德國人可不是這樣說的。

　　德國有句描述四月的諺語，直譯過來是這樣的：「四月四月，隨心所欲。」這描述的是德國四月的天氣，忽冷忽熱變化無常。

　　第一次聽到這則諺語的時候，是四月的第一個周末。小朋友們的德語小老師來家裏給他們上德語課，臨走時我跟她隨口聊到說：「天氣真好，終於暖和起來了。」

　　「這可是四月。」德語小老師說，「四月四月，隨心所欲。」

　　「德國的春天難道不是四月開始的？」「很難說哦。」德語小老師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周末溫度有二十多攝氏度，我們帶着兒子和女兒，以及小狗曼巴，找了柏林近郊的一處湖邊野餐。我們準備了野餐毯、小帳篷，以及一大堆各種零食小吃飲料，高高興興地出發了。

　　我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陽光照得身上暖暖的。小狗曼巴從湖裏玩累了跑回到岸邊，甩甩身上的水，在草地上打幾個滾兒，趴在我身邊，曬着太陽一動不動。時不時聽到點兒聲響，牠才會懶懶地睜開眼睛左右看看，然後又閉上眼繼續打盹兒。

　　兩個小朋友在湖邊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玩水一會兒玩沙。累了渴了回到帳篷裏胡亂抓點吃的喝的，又蹦蹦跳跳地跑去湖邊。我走到湖邊，湖水清澈見底，清亮乾淨得很。我脫了鞋伸出腳去試試，哇，這水還是冰得刺骨。然而，這湖邊嬉戲的小孩們和狗，才不在乎呢。

　　春天，真好。我看着天空，心想，柏林陰冷漫長的冬天總算過去了。大衣羽絨服是不是該乾洗收起來了？是不是該給小朋友們再買一些短褲和裙子？……

　　幸好，收存冬衣前我看了一下天氣預報。竟然，頭一天十五至二十攝氏度，大太陽，第二天零至九攝氏度，大雪。這是什麼情況？四月？大雪？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天氣預報裏的大雪如期而至。我們把室內的暖氣開到最大，裹着一條大毯子，抱着熱水袋，呆呆地看着窗外被風吹得四處飛揚的鵝毛大雪。小狗曼巴坐在落地窗前，眼巴巴地看着窗外，一副盼着想出門玩耍的樣子，也不知牠是不是知道下雪天外面很冷。

　　到中午時分，大雪剛停，太陽又突然出來，雪後的陽光顯得格外地刺眼。我正欣喜，想趁着太陽出去遛遛狗，還沒出門，天便又陰了下來。這一次，不是雪，也不是雨，是冰雹！小珠子般大小的冰雹一顆一顆砸在陽台的地上，小狗曼巴好奇地出去挨着舔到嘴裏吃掉，開心得很。

　　這一天大雪以後，又連着下了幾天小雨，氣溫也慢慢回升，又迎來幾個大晴天。吃飽了雨水的樹芽和新草，瞬間冒了出來；公園裏的櫻花也開得繁花似錦。柏林的人們當然不會錯過每一個外出觀賞的好天兒，因為，天氣預報說：

　　「下周，將有冷空氣來襲……」

　　「四月四月，隨心所欲。」一點兒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