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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見/再遊故宮/文秉懿

時間:2019-11-23 04:24:26來源:大公報

  故宮是明清兩代皇帝的居所和辦公室,一向都是受歡迎的觀光地點,不論什麼日子都擠滿中外遊人。這次到北京,我和丈夫到故宮遊覽,他是初訪,而我是幾次重遊。

  故宮是一本立體的歷史書,記載了幾百年繁雜的歷史人事,蘊藏豐富的文化內涵,人們入到寶山,縱然只是走馬看花,都可以滿載而歸。最吸引遊客的,似乎仍然是龍椅,大家都舉起手機,拍個不亦樂乎,久久不願離去。大概每個人都希望可以登上龍椅,當一回皇帝。每次我見到這把引起無數勾心鬥角事件的椅子,都會想起一張照片:一個外國人坐在上面,霸佔了清帝的寶座。這照片是八國聯軍時外國軍隊攻入皇宮時拍攝的。龍椅不光是一件傢具,而且是皇權象徵。侵略者大模大樣地坐在上面,侵佔我們國家主權,踐踏我們的尊嚴,還留下如此令人不齒的照片。

  故宮裏放置了多隻大水缸,其表面有被利器刮壞留下的痕跡。這些水缸用青銅鑄造,外層以黃金包裹。就是這件富貴衣裳,令它們遭到毀容之禍。原來又是八國聯軍留下的掠奪印記。當時外國士兵見到黃金,大起貪念,只是要把笨重的銅缸搬走,不符合經濟效益,所以用刀把黃金刮掉拿走。這些渾身疤痕的物件,在宮殿的雄偉氣勢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也很少人會關注。然而,這些水缸維持原樣,就像保持圓明園受到破壞之後的頹然景象一樣,把事實留下,時刻提醒我們這些歷史片段。仇恨,可以放下;仇敵,可以原諒;歷史,卻不能忘記。

  鐘表館和珍寶館展出的寶物,令人驚嘆,皇室的奢侈生活,可見一斑。故宮公開展覽的物品,只是故宮所藏的極小部分。令人悲憤的是,侵略者的掠奪,令大量國寶流落海外,有的落在不知名人士手裏,成了私人收藏品;有的落戶外國的博物館,披上賊贓的污名,被人厚顏展出。我們竟然要遠赴外國,瞻仰國寶,這是何等諷刺。讀中學時有一個英國女教師,有一回上課時向我們介紹大英博物館,一臉自豪,叮囑我們到英國旅遊時,一定要到這個地方參觀。我對她冷冷回應一句:「不是British Museum,是Looters' Museum。」她聽到後臉色大變,同學鴉雀無聲。

  不錯,是搶劫者,要具體了解「looter」這個英文字的意思,想一下這些地方就行。

  每一次到故宮,我都會在腦海中默默溫習歷史,哀悼傷痛的過去,撫摸已經結疤的恥辱,寄望光明的將來。屬於我們的,始終要物歸原主。故宮的收藏庫,永遠等待它們回家。

  還有一後記,是關於近期我聽到的新聞報道,一則是習近平主席出訪希臘,對方領導人希望中方支持希臘,要求英國歸還國寶,希臘曾經向英方提出這項要求,可是遭到英方拒絕;埃及也經歷過這種遺憾。國家蒙塵,心頭滋味,我們當然深刻嘗到。另一則是何鴻燊先生將馬首銅像捐贈國家的義舉,頗振奮人心,也讓我相信更多流落異鄉的文物將回歸祖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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