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觀賽的觀眾和遠處的勃蘭登堡門 作者供圖

　　知道柏林馬拉松要在周日開賽，是周五晨跑的時候。我發現平日自行車居多的公園Tiergarten裏多了很多跑步的人。一看他們的身材和裝扮，無論是業餘還是專業的，無疑是經過了長期訓練的跑步者。他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有的還有教練在一邊領跑一邊講說着什麼。

　　周日的早晨，我們穿過Tiergarten步行去馬拉松的起點，那裏搭起了長長的看台，圍觀的人們早已按捺不住激動，舉着手機相機不停地拍攝。

　　跑道上即將出發的第一批參賽者絕大部分是專業運動員，第一排的更個個都是聲名赫赫的長跑名將。他們有的在做最後的準備運動，有相識的在打招呼簡短問好。起跑線前，並沒有短跑起跑那樣的緊張氣氛。只是廣播裏傳來「三二一，起跑！」時，人群才像湍急的水流一般順着跑道一湧向前。

　　我順着人潮往隊伍的末端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湧動的人頭，根本看不到尾。後面的跑步者有的一邊跑一邊自拍，有的向看台揮手致意，有的還拿着自己國家的國旗。此時，大熒幕上出現了整個隊伍最前方的畫面，三名肯尼亞選手早已形成第一陣營，跟着領跑者把大隊伍遠遠地甩在了後方。

　　第一批運動員級別的參賽者大約花了七八分鐘才全部通過了起跑線，緊接着是第二、第三和第四批的出發陣營。而出發陣營的排序是按照參賽者的歷史成績來分配，跑得越快的排在越前面。柏林馬拉松是跑步界最受歡迎的活動，每次都會吸引了四萬多人參與，然而除了那些成績足夠好的運動員，其他跑步愛好者想參與都是要通過抽籤才能獲得參賽資格。於是，跑道上的參賽者們，有表情嚴肅完成使命一般的，也有興奮不已重在參與的。四萬人在同一時間奔跑，配搭上柏林初秋的明媚陽光，讓整個空氣裏都瀰漫着蓬勃的朝氣。

　　起跑線的位置離馬拉松全程結束的終點線並不遠，看台上的人們用異常熱烈的掌聲「歡送」完最後一名跨過起跑線的參賽者，便陸陸續續走向終點站。

　　通過終點線前大約一公里，每位選手都會從著名的勃蘭登堡門穿過。隨着音響裏主持人激昂的解說，被稱為世界馬拉松第一人的名將基普喬格出現在勃蘭登堡門前的大道上。他的身影在這條幾乎是柏林最寬闊的馬路上顯得有種無法描述的孤獨，也許是因為這是他破世界紀錄的最後一段衝刺，這樣的歷史時刻，那個衝破人類極限的人注定是基普喬格。直到他衝線，藍色的終點線絲帶在他身上飄揚了片刻緩緩落下，他跳到教練身上擁抱，和歡呼的人群揮手，這個神一般的人彷彿才回歸了現實。

　　我很難形容這個「見證了歷史」的感覺，一騎絕塵，塵封了四年的馬拉松世界紀錄在我眼前被打破，這發生在一個瞬間又飛快過去的時刻讓我覺得神奇得有些不真實。

　　人們在慶祝新世界紀錄「2小時1分39秒」誕生的時刻，依然有四萬人在柏林初秋的陽光下熱情的奔跑。充滿了生氣和活力，這便是初識的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