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美聯儲再次成為全球市場的「對手盤」,各國指數、匯率倏忽之間大漲大跌,背後往往是聯儲主席話術與投資者預期之間的博弈。但考慮到全球化退潮、地緣政治動盪的時代背景,本輪美國加息與以往又有所不同,部分體現在國際貨幣體系的重構。
早在今年3月,前聯儲官員、現瑞信分析師Zoltan就拋出驚人觀點,我們將步入布雷頓森林體系Ⅲ,未來美元和大宗商品將會分享世界儲備貨幣地位。他的理據是,「原先將本國貨幣兌換美元後存入金融機構內,被認為是無風險的。但當G7國家沒收俄羅斯的外匯儲備時,布雷頓森林體系Ⅱ就崩潰了。」
我們先來回顧一下世界貨幣體系的演變。
二戰後,美國控制了全球70%以上的黃金儲備,並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Ⅰ,即一個以美元為核心的金本位貨幣體系。在此框架內,美元負責與黃金掛鈎,其他貨幣與美元保持固定匯率。但布雷頓森林體系Ⅰ自誕生之初就有先天缺陷,並很快被美國耶魯大學教授羅伯特.特里芬發現了。「如果美國保持貿易順差,那麼國際市場上就缺少美元,美元無法承擔世界貨幣的作用;如果美國保持貿易逆差,美元會持續貶值,美元信任會遭到挑戰。」這就是著名的「特里芬難題」。
1960年代,美元果然出現信任危機。在越戰與石油危機的連續打擊之下,美國政府出現巨額財政赤字,法國總統戴高樂帶頭動用美元外匯兌換黃金,歐洲各國爭相效仿。最終在1971年,時任財政部副部長的沃爾克主導了美元與黃金的脫鈎,布雷頓森林體系Ⅰ就此破產。
不過,沃爾克為美元找到了新的信用錨──美債,其實就是用美國國家信用代替黃金為美元背書,從而構建起布雷頓森林體系Ⅱ。
如今全球格局劇烈震盪,脫鈎風潮從製造業外溢至大宗商品、主權貨幣領域,自然也衝擊到布雷頓森林體系Ⅱ,各國匯率走勢出現大分化。最為清晰的觀察就是,在本輪美元加息周期中,貨幣政策持續寬鬆、能源進口額高、糧食自給率低的國家,本國貨幣貶值壓力陡升,典型案例就是日本;而資源出口型國家相對從容,典型案例就是俄羅斯。
在此背景下,中國需要從能源、糧食等維度做好充足準備,以穩固人民幣匯率、維護國家安全。筆者此前撰文《全球面臨能源安全挑戰》、《大豆危機與mRNA疫苗》對此都有過詳細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