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A股近期表現不俗，有關牛市重臨的呼聲再起。正巧本周召開的薊門法治金融論壇上，前中證監主席肖鋼發表題為《終結「牛市情節」》的演講，算是對其任內的那場股災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肖鋼直言，A股市場監管長期奉行「父愛主義」，反映在政策層面就是「寬多嚴空」，但效果則適得其反。其中癥結在於，全社會廣泛存在「牛市情節」，而監管部門往往將股市上漲看做是自己的政績。

　　2015年的A股行情波瀾壯闊，打出的旗號正是「國家牛市」。當時有官媒喊出「4000點才是牛市開端」，被看做是中央為股市背書的實錘。而時任證監會一把手的肖鋼亦不能免俗，也做了回牛市「吹鼓手」。該年兩會期間，他接受媒體採訪時稱，本輪股市上漲是對改革開放紅利預期的反映，是各項利好政策疊加的結果，有其必然性和合理性。

　　諷刺的是，肖鋼在採訪中還強調，市場融券規模雖然相對過去擴大了，但風險總體上還是可控的。後來的股災開端，正是由於監管部門嚴查場外配資，導致資金踩踏千股跌停。牛市預期逆轉之下，救市政策蒼白無力，降息降準、險資入市被股民無視，而熔斷機制也成為了笑話。

　　2016年初肖鋼黯然離職，下課後的兩年裏「肖」聲匿跡，直到2018年兩會以全國政協委員身份露面。彼時筆者在大會堂門口撞見肖鋼，眉眼之間盡是頹然。資本市場原是宏觀經濟投射，也有其內在的運行規律，若以「行政之手」強行干預，實為捨本追逐末，最終換來的只能是市場的反噬。「國家牛市」從來都是一道偽命題。

　　周所眾知，「侵侵」（港人對特朗普的稱呼）熱衷將美股牛市作為重要政績高調宣揚，小到每日推文，大到國情咨文，都不忘提及股市優異表現。前不久甚至喊出，「若明年不能連任，美股將現史詩級崩盤。」為維護牛市存續，「侵侵」大力干預降息預期，鮑威爾雖竭盡所能維護美聯儲的政策獨立性，但在「侵侵」的反覆「洗腦」之下，市場提前對降息price-in，一旦聯儲局釋放相悖信息，美股必然先跌為敬。如今的美聯儲實際上已被美股「綁架」。且看美版的「國家牛市」能折騰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