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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經典˙學名句/唐伯虎《畫雞》 自喻君子不畏邪惡

時間:2021-12-07 04:27:38來源:大公报

  「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由明末馮夢龍(1574-1646)《警世通言.第二十六卷.唐解元一笑姻緣》開始,輾轉在戲劇、彈詞、唱本以至電影中傳播,因而家傳戶曉,然而流傳的故事卻是虛構的。唐伯虎(1470-1523),名寅,伯虎是他的字,明代吳縣(今屬江蘇省)人。他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年少時已有才名,十六歲即考中蘇州府秀才試第一名,廿九歲時又中鄉試第一(解元)。入京參加會試,因牽涉科場舞弊案被捕入獄,事後黜謫為吏,從此無心仕進,放浪江湖,以賣畫為生,山水、人物、花鳥他都擅長,工筆、寫意俱佳,兼善書法,亦能詩文。

  唐寅的詩歌口語化特徵比較明顯,字裏行間流露出的真實和真情,衝出語言格律的藩籬,足以打動人心。像他的一首題畫詩《畫雞》:

頭上紅冠不用裁,滿身雪白走將來。

平生不敢輕言語,一叫千門萬戶開。

  畫中的雞自然是靜態的,但題的這首詩,呈現的卻是生動的生活場景:遠遠的有一隻雄赳赳的大公雞正昂首闊步地走過來。頭頂着大紅雞冠,全身的羽毛潔白光亮,顯得格外神氣。牠輕易不肯開口,因為只要牠引吭啼叫,便要驚動千家萬戶了。

  雞有五德 「文武勇仁信」

  詩的前兩句「頭上紅冠不用裁,滿身雪白走將來」寫雄雞的外表形象。牠有鮮紅的雞冠,雪白的羽毛,「紅」與「白」的色彩照應,簡單而明亮,給人以精神飽滿,器宇軒昂的感覺。「走將來」三字,將牠昂首闊步的形態生動地摹寫出來。

  作者在後兩句「平生不敢輕言語,一叫千門萬戶開」寫雄雞的內在品質。前句以欲顯先藏的手法傳寫牠的聲音,後句則點出牠真正不平凡之處。雄雞只在早晨特定的時間報曉,其他時間不會胡亂啼叫,所以牠「平生不敢輕言語」;牠一啼叫,便是東方吐白,新的一天來臨;千萬人家給喚醒了,開始這一天的生活。梁元帝蕭繹(508-555)《金樓子》記:「東南有桃都山,山有大桃樹,上有天雞,日初出照此桃,天雞即鳴,天下之雞感之而鳴。」這當然是志怪的神話,卻產生後來「雄雞一鳴天下白」的俗諺了。

  《韓詩外傳》載雞有五德:「頭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敵在前敢鬥者,勇也;見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時者,信也。」自古以來,雞具有文、武、勇、仁、信之德外,還代表「除舊布新」、「送走黑暗、迎接黎明」的吉祥象徵。雞鳴則光明至,以光明勝黑暗,以正義勝邪惡,民間每以雞來作為辟邪之物。古人更有「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之說,以比喻君子之不畏邪惡。那麼,唐寅詩中、畫中的雄雞,無疑就是他的自況。

  唐寅詩歌中,有相當多淺白而意義深長的名句,如「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桃花庵歌〉)、「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美人對月〉)、「閒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言志〉)、「柴米油鹽醬醋茶,般般都在別人家」(〈開門七件事〉)等,都值得仔細玩味,對人生也有一定的啟發作用。

  陳樹渠紀念中學校長、粵語正音推廣協會主席 招祥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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