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今年的春天來得比往年晚，四月中旬最低氣溫還在攝氏零下兩三度。美國社會的整體氛圍也是「寒冬凜冽」。聯邦政府打壓高等教育和科研機構，以各種藉口接連削減各項財政支持。進口商品的關稅也被全面提高。「貿易戰」一來，四月初美股大跌幾千點，兩天內市值損失了百分之十以上，股市震蕩的程度甚至超過了二○二○年春季新冠爆發時的情形。

　　不知不覺，疫情發生已是五年前的事了。二○二三年起生活逐漸回歸正常，然而陰影沒那麼容易擺脫。最近幾年每年都有同事英年早逝，她們在疫情期間的創傷性經歷恐怕難辭其咎。大災大難的功用大概就是讓我們認識到何者為貴，什麼只能算過眼雲煙。物價上漲，退休金縮水當然讓人憂心，但也毋須如喪考妣。因為比起戰火蹂躪、衣食無着的人，我們已經幸運太多。外部敵意的確給工作、生活帶來了挑戰，但冷眼旁觀，囂張者終有自食苦果的那天。歷史的鐘擺一來一回，向來如此。個人能做的依舊是保重自己，積蓄力量，以不變應萬變。留得青山在，方有機會捲土重來。

　　儘管春寒料峭，但戶外草坪已經泛青，丁香、青楓、海棠樹上都冒出了嫩芽。白色、粉色、紫色的玉蘭花盛開了，頭茬洋水仙、鬱金香、紅葉李、紫荊和杜鵑也含苞欲放。野兔和松鼠蹦蹦跳跳，貓們開始在外面遊蕩。早上天還沒亮就有一隻貓在家裏露台上走過，經過落地長窗時還駐足停留，朝裏張望，和我對視了一眼。嚴冬再長，春天終究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