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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性閒情/殷商的玉雕刀\李英豪

時間:2021-12-03 04:27:28來源:大公报

  友人出示一把玉製小刀,手柄作「辟邪」獸形,是很久以前從一名古玉商人那裏購得;玉商說那是「殷商時代的出土物」。細察小玉刀,已知玉商分明胡言亂語,旨在利用買家的崇古心理騙財。

  先說「辟邪」,那是從漢代至魏晉南北朝流行的玉獸造型;漢代以前,並不見有這種神話傳說中的獸形;殷商時代者,更聞所未聞。學者皆相信:「辟邪」和「天祿」是漢人虛構出來。《漢書.西域傳》註釋中指出:「一角者或為天祿,兩角者或為辟邪。」傳「辟邪」有翼;二字有「辟除邪惡」的意思,製成玉件或玩器,取其意頭。兩漢的年代遠遠在殷商之後,試問殷商時代玉器又怎會出現這種特殊的造型呢?大概因為玉商風聞殷墟曾出土這類小玉刀,才信口開河。況且,偽品分明用現代機械幫助琢製。殷商琢製玉器的工具(像用原始的砣蘸「解玉砂」)簡陋,不可能像近代偽品般圓轉順滑和曲卷千篇一律。偽品沒有帶毛刺或粗毛痕,與殷商的琢法及技巧大相逕庭,玉質與玉的種類也有明顯的分別。

  殷墟婦好墓中,着實曾出土幾把玉製的小雕刀,長約四點七厘米至九點八厘米不等。它們不是用來切割水果或食物,更不是要來鎅開紙張(那時仍未發明紙);而是古人在竹簡或木簡上面寫錯了字,難以抹掉或擦去,就用這種玉製小刀刮走錯字重寫,故亦可稱為「小刮刀」。一般人大多用普通金屬製者;但有地位、權勢(如婦好)和財富的人,為顯尊貴,則用精雕細琢的小玉刀。以出土實物而言,玉刀柄所雕琢的動物,僅有三種:魚形(見附圖下方)和鳥形(似鸚鵡的「神鳥」)為主,也有蛙形。在古人心目中,魚象徵吉祥,由古代崇拜演變而來,有祝福、繁盛、辟邪和物多且好等意思。至於鳥,更傳說是商代的祖先化身,所謂「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自新石器時代始,已把鳥形象徵「男根」,乃先民祈求生殖繁盛,俾氏族得以衍生不滅,往往以鳥喻男(陽性)、以魚喻女(陰性)。這種觀念伸延至殷商,故當權者所使用的小雕刀,玉柄雕琢成魚形或鳥形,有其特蘊的涵意。至於蛙形(見附圖上方),也是源自圖騰崇拜,祈求繁衍、豐盈、吉祥和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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