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大學（Soochow University）創辦於一九○○年，民國年間是所有名的教會大學，其時法學院在上海，文理學院則在蘇州。一九五二年院系調整時，以東吳大學文理學院為主，組建了江蘇師範學院。一九八二年，江蘇師範學院更名為蘇州大學，英文名則一仍其舊，還是Soochow University。

　　我一九八二年考入蘇州大學，正趕上學校改名，所以我們八二年進校的學生，自稱是蘇州大學「黃埔一期」。蘇大的十梓街校區，是東吳大學的舊址，老圖書館、外文系的鐘樓和數學系的紅樓，都是當年東吳大學的紅磚「老房子」──融合了巴洛克和羅馬建築風格，很具維多利亞風。

　　相比外文系鐘樓的「洋氣」，學校另一頭中文系所在的文科樓和附近的方塔，卻都飛檐當頭，頗具「古風」──與老東吳這邊的「西化」，形成了有趣的中西對照。不過，中文系雖然身處「傳統格局」，思想卻並不「泥古」，反倒相當活躍。那時系裏的范伯群、徐斯年、應啟後、何孔魯、朱棟霖、王鍾陵、董志翹、羅時進、范小青等老師都還是「中青年」，在全國學術界較活躍，他們人脈廣，思路新，常從各地請來學者、作家給我們開講座，作報告，賈植芳、蔡其矯、嚴家炎、高曉聲、陸文夫都是那時見到的。除了課堂學習，聽各種講座，徐斯年老師帶隊去紹興「田野調查」，朱棟霖老師組織學生劇社上演話劇《魔方》，都是大學時代新鮮而難忘的經歷。那次去紹興走水路，經大運河夕發朝至，不但看了城裏的魯迅故居，而且還去了魯迅「寄食」過的外婆家安橋頭村。氈帽形狀如何，腳划船什麼樣，都是那次眼見為實的。

　　老東吳後來轉化成蘇州大學，新東吳卻於一九五四年在台灣「復校」，並最終落腳台北外雙溪。二○○○年我去台灣，有機會到台灣東吳大學轉了一下，看到他們的校訓，正是蘇大鐘樓前的老東吳校門上鐫刻的「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而他們的英文校名，也正與蘇大相同：Soochow University──這都使我倍感親切：東吳與蘇大，原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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