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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性閒情/饕餮食人喻戒貪/李英豪

時間:2020-07-03 04:24:16來源:大公報

  青銅器的出現,對中華民族光輝燦爛的文化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更有助我們了解和研究我國遠古的各種發展與生活方式。據目前出土實物顯示,青銅時代始於夏代中原地區二里頭文化的前期,以及黃河上游的齊家文化,距今約四千多年。鑄造及使用青銅器雖非始於商代,但卻盛於商、周。那時的鑄製品可說集藝術、歷史和生產技術於一身,不但造型獨特而又多元化,尋且紋飾古拙、雄奇和優美,尤其是一些譎麗的獸面紋,取材於想像出來的傳說怪獸,具有一種超現實、超自然的神秘感,原始、奇異,形成威嚴和獰厲的美,使人印象彌深。例如附圖,是商代晚期青銅飪食器「禺」方鼎(腹內壁六字銘文中有「禺」字),一九六三年山東長清小屯出土,現藏山東省博物館。此鼎是研究濟南地區商代社會和文化的重要文物;除了頸飾對稱的夔紋,最矚目的是腹飾凸起的獸面紋,粗獷橫眉,形如橄欖的巨目,另以雲雷紋為地。這是晚商獸面紋一大特色,採取肢體省略的手法,着重圖案結構的象徵性,運用浮雕與平雕相結合的高度技巧。另一典例是一九七二年陝西華縣出土的晚商獸面紋鬲鼎(亦稱「分襠鼎」);腹飾怒目圓睛如鼓出器表的獸面紋,粗眉上翹,身披鱗甲。其製作精細渾厚。

  一般人概稱上述的獸面紋為饕餮紋,鄙見認為欠穩妥,不大恰當。此稱謂始自宋人。饕餮之名,與獸頭發生關係,應源於《呂氏春秋.先識篇》:「周鼎著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報更也。」「著」的意義是「明」,饕餮的意義是「貪」。《莊子.駢拇》指出:「不仁之人,決性命之情而饕貴富。」商、周鼎彝上這種紋飾,可說是「表現貪」或喻「戒貪」;古今貪官應以此為誡。不過,歷來我們所見的獸頭紋,除了河南安陽出土的石鼎是刻兇獸口裏銜着一個人吞不下去外,其他商、周青銅器中,有些獸面紋長的是一雙大羊角、水牛角或鹿角,有些遍飾豹的小圈紋或形如猛虎,並無「食人未咽」。由此可見這些動物是現實中具體簡括的描繪,並不一定是幻想出來傳說的「饕餮」;我們不應公式化地以一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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