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草耕地多了，人也就越發的接地氣，與朋友間的相處愈發隨和。相識多年的病人張姐說有個廣州的朋友想找我看病，實難推脫。趁在上海間隙，我與他見了一面。

　　是個蠻典型的廣州人，帶着一口粵式普通話，健談又風趣，第一印象不錯。他打趣自己：「活了半輩子，還是工資不高、職務不高，倒是血壓高、血糖高。業績不突出，腰椎間盤突出。」他表示現在生活不錯，就想有個健康身體。醫院看病太繁瑣，各個科室轉下來頭也暈乎，內心還是相信中醫，所以想找我來開個「仙方」。

　　我大笑：「我就一農民，哪有仙人之氣，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我可沒有，看來你是找錯人了。」

　　他有點糗，摸了摸鼻子說：「您可不知道，現在醫院分科分得特別細，光我身上這點病就得看許多科室，配一堆藥不說還要配合各種理療，而這理療又得花上大半天功夫的排隊候診。麻煩，心累，這不心臟也不好了。」喝了口茶，他繼續道：「我想中醫方便，配點中藥，喝喝就好。」

　　聽了他的話，我腦中浮現的是清代名醫徐大椿醫案中的一句：「今之醫者，既乏資本，又惜功夫，古方不考，手法無傳，寫一通治煎方，其技已畢。而病家不辭遠涉，不惜重聘，亦只求得一煎方，已大滿其願。」這或許是對當下醫療活生生的寫照。

　　我有點解釋的意味，說：「其實中醫不單單局限於一張處方，而需根據各人病因總體考量，是項系統性的工程。清代著名醫學家徐大椿在治療各種病證時，並不僅僅拘泥於『湯方』，常常根據病情需要而內治外治相結合，靈活使用各種療法。正如他所說：『凡病只服煎藥而愈者，唯外感之證為然，其餘諸證，則必用丸、散、膏、丹、針灸、砭鐮、浸洗、熨拓、蒸提、按摩等法，因病施治。』」

　　說完這些，我有點悵然，有絲心累，或許此時點上一支煙是極好的，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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