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森林裏的蘑菇。\作者供圖

　　女兒學校每周有一天在森林裏上課。那天她風風火火地從學校回來，扔下書包，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什麼東西給我看：

　　「媽媽媽媽！你快看！這是我今天採的好大一隻蘑菇！」

　　果然，她手裏有好大一隻土黃色的蘑菇，足足有她手掌那麼大。然而我的第一反應是：「有毒麼？」

　　「當然沒有，我們老師已經檢查過了，他自己都採了不少帶回家吃。」女兒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摸着蘑菇的蓋兒，「老師說要把裏面這一層剝掉，因為不好吃。我們今天就做來吃好不好？」

　　我仔細看了看，這個有點黑乎乎的玩意兒，有點像牛肝菌，但是好像一般牛肝菌又沒這麼大個，還是問問住在森林邊兒上經常打獵採野菜蘑菇的朋友吧。

　　我給這隻蘑菇拍了個照發給住在柏林北面湖邊的朋友阿倫，他什麼都沒說，直接發了一張他兒子採的一筐蘑菇給我看。無一例外，都是這樣大隻土黃色的樣子。看來我沒猜錯，這就是牛肝菌，只是野生的可能都成長得要「茁壯」一些。

　　阿倫還順手給我發了一長串烹飪牛肝菌的單子，他的太太是上海人，所以中式西式的做法都有。他告訴我說，採蘑菇是他們德國人從小就會跟着父母參加的「野外活動」，辨別是否有毒也是基本技能了。只是隨着城市規模越來越大，像柏林近郊的森林已經不太容易採到很多蘑菇了。女兒的同學從學校森林課堂採到蘑菇後，興致勃勃地拿了個大菜籃子帶着父母周末找了個森林去採，結果最後只找到四五朵，掃興而歸。

　　不管怎樣，我和女兒把那顆大牛肝菌清洗整理了一下，再切成小片，正好晚上我燒大蝦，便放在了裏面。最後我們一家四口，一人吃了一小片，基本上沒有嘗出來什麼味道。女兒仍然很開心，說下周再去多採點。

　　第二天一早，朋友阿倫又發來兩張照片，說頭天晚上本來打算去採點蘑菇，結果順便打了一頭野豬回來，這下周末大餐蘑菇燉肉算是有了。

　　其實，對採蘑菇感興趣的不止小孩。在柏林還有一個採蘑菇知識群，定期組織成人和小孩去森林裏探索學習，看各種植物動物，夏天的時候還會去山上看星星。從蘑菇野菜到野兔野豬，從菜籃子到課本，大人小孩們都可以享受到探索的樂趣。

　　每周一天的森林課堂，是女兒最愛的上學日。親眼去看看書本上的植物、動物，看看四季的變換；坐在大樹樁上寫筆記，站在大石頭上演講；滿腳的泥，滿身的髒……這便是大自然賦予這個森林課堂最大的意義吧。

　　一顆小小的蘑菇，便是德國小孩大大的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