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在美國外交學院發表演講時指出,美國國會參議院未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導致美國的「系統崩潰」,政府的「功能失調」削弱了美國的競爭力。布林肯還批評美國國會在預算問題上遲疑不決,導致美國對全球倡議的投資減少,在美國和盟友之間「播下懷疑的種子」,同時「鼓舞」了美國的競爭對手。布林肯還提到美國國會的掣肘使得美國無法繳納聯合國會費,把空間讓給「競爭對手」。
不管美國大選結果如何,現任國務卿布林肯注定走人。此時布林肯發出美國「系統崩潰」論,是人之將走其言也善,也是棒喝美國的自省之言。其實,導致美國「系統崩潰」的何止參議院,眾議院更是兩黨惡鬥的大舞台,也是府院衝突的罪魁禍首。除了總統和眾議院在野黨議長的個人爭吵(如特朗普和前任民主黨眾議長佩洛西的矛盾),眾議院在財政預算上的杯葛,讓聯邦政府「停擺」成為常態,從1976年到2023年,聯邦政府「停擺」21次,最長「停擺」34天,發生在2018年特朗普時期。
布林肯發出的臨別「贈言」
兩黨惡鬥與府院衝突,是美國的體制性弊端,也衍生出美國社會的嚴重極化,導致美國大選越來越明顯的暴力傾向。從2021年年初美國發生的國會騷亂,到2024年大選特朗普遭遇刺殺,足夠說明美國兩黨政治、三權分立積累太多結構性矛盾,美國引以為傲的民主制度和體制優勢蕩然無存。在旁觀者看來,美國的「系統崩潰」是全方位成體制的。兩黨政治惡鬥不停,府院衝突始終存在,美國極化難以消弭。
美國政治帶病運行,司法獨立成為笑談。2024年美國大選,身負刑事起訴的特朗普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而且拜登之子認罪。身負刑訴的特朗普不認罪且大義凜然,拜登總統則以不赦免其子之罪而宣示大義滅親。更騷的操作是,特朗普宣稱當選美國總統則赦免亨特。一旦哈里斯當選美國總統,赦免拜登之子恐怕更不在話下,畢竟拜登對哈里斯有「禪讓」之恩。
從現象看本質,美國司法簡直成為美式政治隨意操弄的工具,即使被美國視為不民主不法治的國家,也不會如此玩政治凌駕法治的遊戲。問題是,無論從美國憲法還是林林總總的法律裏,還找不出特朗普、拜登等政客不能參加大選的禁止性條文。「法制完善」和政治正確的美國可以公然通過「司法後門」玩殘「法治正義」。
其實,美國是可以在2024年大選期間體現司法獨立和公正的。譬如,對於身負刑訴重罪纏身的特朗普,美國司法機構完全可以定罪,以便阻斷特朗普的競選之路。但是,即便是最輕的「封口費」,美國司法機構也是在11月26日作出最終量刑,此時已是美國大選投票後三周後了。司法不作為,或者說不敢干擾美國大選的政治節奏。可見,美國司法既不獨立也不公正。
兩黨惡鬥、府院衝突、司法不公,構成美國民主的基礎已經鬆動,美國「系統崩潰」不是國會參議院所致,而是立法、行政、司法全方位失調所致。體制性崩壞和系統性崩潰之下,美式治理也出現結構性矛盾。以槍擊暴力襲擊為例,今年以來美國已發生320起大規模槍擊案,因槍支暴力而死亡的人數達9962人,受傷人數超1.9萬人,7月單月大規模槍擊案超60起。更諷刺的是,儘管共和黨總統競選人特朗普兩次遭刺殺未遂,依然堅持持槍論。拜登政府雖然堅持控槍論,但對頻發的槍擊暴力事件毫無辦法,只有虛偽哀悼。持槍還是控槍,已成兩黨政治執念,兩黨候選人絲毫不敢逾越政治正確底線。
桑德斯拷問「這還是民主國家」?
富豪馬斯克公開支持特朗普,比爾蓋茨等私下支持哈里斯,更多資本大鱷兩頭下注,美國大選銅臭味越來越濃厚,政治被資本綁架,選票被金錢贖買。哈里斯也好,特朗普也罷,不僅大選離不開資本大鱷,即使入主白宮也不得不成為資本傀儡。因為聯邦政府缺金少銀,而且美國為了維持全球霸權又不得不耗費更多軍事開支。因此,美國不得不通過海外代理人戰爭為軍工複合體謀取利益(如中東危機和烏克蘭危機),也會通過各種措施維持美國科技科技企業競爭優勢(如對華脫鈎斷鏈和去風險)。對此,美國聯邦參議院桑德斯發出靈魂拷問:「被億萬富翁花錢買選票的國家,還是民主國家嗎?」
2024年美國大選,兩黨矛盾更加激化:民主黨重視意識形態和全球領導力而虛耗美國硬實力;共和黨重視美國自身利益放棄全球責任求自保。與其說是哈里斯和特朗普、民主黨和共和黨在競爭,不如說是兩個美國在亂戰,如此分離的美國才更危險和可怕。
布林肯的美國「系統崩潰論」,算是他離任前最後的自省之言。
國際關係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