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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家住蒼煙落照間\蓬 山

時間:2024-11-08 05:02:06來源:大公报

  古詩裏常有詩人報家門的情況。有的是自報家門,有的是代他人報家門。比如,蘇軾為朋友畫作題寫「扁舟一棹歸何處?家在江南黃葉村」。琵琶女對江州司馬白居易:「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都是有名的句子。

  一個「家」字,並不單單是客觀的信息表達。家不止是一個地址,不管是亭台樓閣還是寒窰茅屋,有家就有家人,有鄰居、朋友、親戚,有喜怒哀樂,有衣食住行,有春花秋月夏風冬雪,有圍爐閒坐燈火可親。若本在家中,那麼就充滿了一種溫馨閒適的「小確幸」,野水參差,疏林欹倒,自得「黃葉村」田園之樂。若然漂泊在外,那就將思鄉、懷舊的情緒自然地蘊含於其中,「蝦蟆陵」時時刻刻是錐心之痛。

  人無論在哪裏,本質上永遠是在歸家的路上,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距離遠近的差異而已。既然有在外之人思家,「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周邦彥);那麼,就也有家中人掛念在外之人,「家住孟津河,門對孟津口,常有江南船,寄書家中否」(王維)。

  報家門的詩句,往往都是樸素淺易、不假雕飾的,字淺而愈見情深。蘇軾酒醉訪友,步步迷離,「但尋牛矢覓歸路,家在牛欄西復西」;韋莊送日本友人歸國,「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東更東」,與蘇軾之句子相映成趣。

  家有時又有些虛無縹緲。詩人厭倦塵世煩擾,心灰意懶,或已安家於山野一隅避世,或將此作為希望。陸游以詩明志,「家住蒼煙落照間,絲毫塵事不相關」,看似飄逸的字裏行間卻掩飾不住落寞無奈。方岳「家在青山煙雨外,春寒幾立暮江斜」,又有「家住江南煙雨,想疏花開遍,野竹巴籬」,可見是多麼嚮往在那蒼茫如煙處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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