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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評世界\約翰遜新首相的第一把火燒不起來\周德武

時間:2019-07-27 03:24:24來源:大公報

  今年歐洲的夏天,其炎熱程度創了紀錄,但比天氣更糟糕是約翰遜在議會第一次演講時所散發出的火藥味。在約翰遜就職演說中,他向世界表達了脫歐的決心和意志,「沒有如果,沒有但是」,只有10月31日離開歐盟這條路,讓懷疑論者、末日論者、悲觀論者見鬼去吧!以約翰遜式的堅定代替了文翠珊的猶豫與彷徨。

  保守黨的悲劇是,由於卡梅倫的一時衝動將脫歐問題付諸公投,不僅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而且把文翠珊也拖下了水。文翠珊作為骨子裏的留歐派,去做一個自己不贊成的事情,而且要把它作為一項事業來做,讓這位首相倍受折磨。

  脫歐問題撕裂了保守黨。文翠珊在發表辭職演說中,隻字不提繼任者的能力,「沒有讚揚,只有祝福」;而約翰遜在就職演講中也只是禮節性表示,「感謝前任首相的堅毅、耐心和強烈的公共服務精神」,可見,脫歐問題讓兩人徹底分道揚鑣。

  面對一個分裂的英國及國會,約翰遜的日子並不好過。難怪英國女王在與他25分鐘的交流中,感嘆「為什麼還有人願意來做這份工作」。儘管英國的政治傳統是,首相不能透露與女王會面的細節,但是約翰遜這個「大嘴巴」還是在第一時間把這個細節透露給了白廳人員。這個冒犯之舉引來王室多大程度的不滿,就不得而知了。

  文翠珊在與歐盟的談判過程中,為英國爭取到一個折衷方案,即軟脫歐,讓北愛爾蘭與愛爾蘭之間維持現狀,保持貿易和人員的自由往來,不會在此建立新海關。對於疑歐派而言,這個方案的最大問題是,在英國與歐盟之間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兩者之間藕斷絲連;但對於一心離開歐盟的人來說,這個方案是無法容忍的。親英的北愛民主統一黨擔心,這個方案可能會分裂國家,讓北愛與愛爾蘭越走越近。而北愛爾蘭的新芬黨則屬於留歐派,對於這樣的安排當然歡迎。新芬黨與北愛爾蘭共和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北愛獨立問題在上個世紀90年代還是國際社會的一大熱點,許多暴恐案的背後都有北愛共和軍的身影。1998年4月,新芬黨與英國政府達成了和解。而此次脫歐將這個沉睡多年的歷史問題再次激活。滿足了新芬黨,就要得罪與保守黨聯合執政的北愛統一黨,甚至導致保守黨聯合政府垮台也未可知。所以,文翠珊一直小心翼翼。而約翰遜一上台就聲稱移除有關北愛問題的後備方案,讓脫歐變得更加純粹。同時,他還在第一時間給居住在英國的歐盟公民吃下定心丸,可以繼續留在英國。從而為硬脫歐做準備。

  歐盟對約翰遜的隔空喊話表達強烈不滿,認為重開談判是「不負責任的」。歐盟堅持認為,此前協議是歐盟能夠給予的最好方案。對於27個成員國來說,英國再重開談判並取得一致,時間上已來不及。離10月31日的最後期限只有90多天時間,而新一屆歐盟領導班子於11月1日才能運作。換句話說,約翰遜不得不與老的談判班底打交道。而守住歐盟的底線是這屆歐盟領導人的共識,即在英國脫歐問題上,不能讓英國再佔便宜,否則其他國家都要仿效,很可能加速歐盟的解體。

  當前英國議會的主流是堅決反對硬脫歐。而約翰遜堅持硬脫歐,其遭遇的抵抗會越來越激烈。約翰遜在議會內的第一場辯論也是這個夏季的最後一場辯論,約翰遜與工黨之間相互指責。英國議會已於25日休會,9月3日方才復會。約翰遜必須抓緊時間與歐盟加緊談判。法國總統馬克龍已邀請約翰遜赴巴黎舉行會晤。可以想像,除了在脫歐時間上能押後一步,馬克龍能給予約翰遜的少之又少。

  約翰遜為了實現硬脫歐的目標,組成了「戰鬥內閣」,把堅定脫歐派延攬至自己的班子,這是自1962年以來最激烈的內閣大換班,內閣成員的一半以上走人。但按照英國議會制的傳統,內閣大臣從現有議員中產生,換句話說,這些退下來的閣員將轉成後座議員,包括前首相文翠珊和前財長都會為「有協定的」脫歐殊死搏鬥。

  綜合各方面的情況看,在未來90多天內實現脫歐,英國社會的準備時間明顯不足。有些專家認為,約翰遜之所以顯示出強硬的立場,更多的是虛張聲勢,從而把脫歐不成的問題歸結於反對黨。約翰遜這兩天越來越感到,不進行一次大選,要想順利脫歐,其難度越來越大,畢竟現在是保守黨與北愛民主統一黨進行聯合執政,討好民主統一黨將得罪更多反對黨。約翰遜必須孤注一擲。一旦舉行大選,由約翰遜領導的保守黨贏得勝利的概率顯然較大。

  但本周二公布的民意調查顯示,約翰遜的政治前途並非像他想像的那樣。他的支持率只有31%,比文翠珊上台時候的47%的支持率相比,相差了16個百分點。更何況,約翰遜的上台只是16萬保守黨黨員的小圈子遊戲,根本不能反映6700萬英國人的真實意願。脫歐問題事關英國未來的命運,光憑約翰遜在內閣會議上的一句「讓英國成為偉大的國家」,有多少人會信呢?畢竟3.5億英鎊(約翰遜聲稱英國每天給歐盟繳付這個數)讓太多人信以為真,從而投下了至今讓他們後悔莫及的一票,現在是清算「約翰遜巨嬰」的時候了。約翰遜是2016年打開潘朵拉魔盒的關鍵人物。可以預料,脫歐問題處理不好,北愛爾蘭與愛爾蘭的合併及蘇格蘭獨立的二次公投都不會是遙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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