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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評世界\街頭政治與民主的迷思\周德武

時間:2019-07-18 03:24:27來源:大公報

  民主是個好東西,無論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國家,都把民主視為核心價值。全世界許多國家直接把民主二字寫入國名之中,但真正能夠實現富強、民主、文明現代化國家的少之又少。其根本原因之一,民主從來不是國家實現強大之因,而是水到渠成的發展之果。把因果關係搞顛倒了,國家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但可悲的是,世界上有許多國家和地區陷入了民主的迷思,以為民主可以當飯吃,有了直選,所有的問題和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其實,歷史的真相是,號稱世界最民主的美國上個世紀50年代,還在實行種族隔離制度,60年代還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馬丁.路德金運動。而美國著名學者艾利森在《注定一戰》一書稱,1870年美國的國內生產總值(不含英國殖民地)已居世界第一。而美國婦女擁有投票權則是在美國成為世界第一之後的第50年。美國的選舉制度更不是直接選舉,而是間接選舉。選民只是選出選舉人,由選舉人代行你的權力。2000年的大選,布什和戈爾兩人在佛羅里達州的選票只差2000張,而海外數十萬張的選票都沒有統計,最後靠法官的一紙判決判出了一位總統,戈爾也只能認栽。2016年的大選也極富戲劇性,特朗普少了希拉里289萬張普選人票,依然靠着「贏者通吃選舉人票制」而當選總統。

  而眼下正在進行的英國保守黨領袖的選舉,只有16萬名保守黨黨員投票,與6500萬選民沒有任何關係,而正是這16萬人的投票將最終決定誰來領導英國,這是徹頭徹尾的小圈子遊戲,又有多少人質疑過此類西式民主?

  民主的定義五花八門,兩大制度體系對民主的理解也是見仁見智,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從人類政治制度的設計與演變看,選舉制代替世襲制、任期制代替終身制、監督制代替獨裁制、法治代替人治,是政治制度演化的巨大進步。曾經被美國著名歷史學家福山認為是政治制度終極版本的西方民主制,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尤其是無法解決全球化中的兩極分化難題。當勞動、資本、技術、資訊等在全球範圍內加以配置的時候,資本家的貪婪也發揮到了極致。隨着一些產業向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梯度轉移,發達國家的產業工人遭受到直接衝擊,他們成為全球化中最失意的人群。加上本國的工會力量逐步走弱,失去了與資本家叫板的資本,於是痛感階級的人數急劇上升,政治極化、貧富的兩極分化也達到了新的高峰。

  經濟全球化加速發展,與之相配套的生產關係和上層建築卻無法適應這種變化。政治家們在周期性和結構生矛盾面前無能為力、無所作為,政壇像走馬燈一樣。而中國的強勢崛起既給世界帶來焦慮,更帶來了驚喜,人們希望從中國的制度優勢中給世界多一種選擇。福山後來不得不修改了自己的觀點,認為「應當給中國一席之地」。

  值得注意的是,自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進入高潮以來,全球化的動力迅速衰減。美國金融危機逐漸向全世界傳導,變成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在中東更多表現為物價飛漲,失業率居高不下,一些國家失業率高達25%以上,年輕人的失業率更是高達50%。以突尼斯國花命名的「茉莉花革命」,從2010年底迅速向埃及、利比亞、敘利亞、沙特、巴林等國擴散,有的國家一推就倒,有的國家打而不倒。沙特等國乾脆花錢買平安,以求緩解社會矛盾。無論是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還是當年的「倫敦之夏」以及「華爾街之秋」,街頭政治在全球輪番上演,警民對抗烈度均呈上升態勢。街頭政治更多地在網上策劃,一個帖子就可以成為「集結號」,像埃及2011年1月爆發的倒穆運動,一張帖子就吸引了上百萬群眾上街。與2004年第一次橙色革命沒有死傷的情況不同,烏克蘭2014年的第二次橙色革命死者高達125人,傷者近二千人,顏色革命變成了赤裸裸的「血色革命」。

  2017年,39歲的馬克龍成為法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統,意氣風發的他不僅有振興歐洲的抱負,更有重整法國經濟的計劃。但由於對民間疾苦體會不深,為落實巴黎氣候變化協定,操之過急,多次提高燃油稅,讓住在邊遠郊區的中下層人難以承受之重,終於爆發了持續數周的黃背心運動。7月14日,法國迎來國慶日,在香榭麗舍大街除了軍事表演之外,黃背心抗議者也上演了對抗把戲,最後以員警逮捕152名滋事者而收場。到目前為止,黃背心運動共有10人死亡,多人受傷。警民之間的激烈對抗程度為近年來所罕見。

  需要指出的是,資訊社會的加速發展,虛擬世界的管理不到位,致使資訊傳播方式在民主體制下嚴重變形。表面上看,資訊社會的開放度越來越大,但實際上,網絡自媒體進一步強化了自組織形態,網絡的智慧推送有意識地投其所好,不同的聲音越來越被遮罩,所以導致社交群內形成了政治理念高度契合的人群。

  其實,民主社會的一條重要原則就是協商。無論是民主協商,還是協商民主,其實質是尋找最大公約數。但社會的分裂,使得尋找利益交集的工作變得越來越困難。英國的脫歐運動就是最新一例。文翠珊在宣布辭去首相的當天,引用了英國溫頓爵士的一句話,「妥協不是骯髒的字眼」,感嘆英國政治越來越沒妥協的空間。

  在街頭政治頻發的今天,表面上看,這些運動都是自發的,也很少有人站出來承認這場運動由其組織和發動,無組織的背後其實掩蓋着有組織的架構,成了街頭政治的最好保護色。當政府尋求與這些組織進行對話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對話者。而被裹挾、不明真相的群眾又覺得自己的訴求遲遲得不到答覆,變得更加不耐煩和激進,進而形成了惡性循環。

  不容忽視的是,資本主義社會特別強調「個人奮鬥」,但利益的固化及向上流動的機會越來越小的時候,往往會造成了一些人群的不滿和失望。資本家以賺錢為目的,資本控制的輿論導向也是宣揚市場原教旨主義,而較少主動考慮社會公平,這就需要政府的有形之手加以利益調節。政治強人的出現,既是選民對利益追求的需要,也是社會矛盾激化的必然結果。社會要求政府強化有形之手的作用,而不能任其市場無形之手的操縱,特別是在打擊虛擬世界的經營壟斷方面,和現實世界同等重要,以防止財富向少數人進一步集中,這是緩和生產關係和上層建築矛盾的重要抓手。否則,資本主義的制度困局只能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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