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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評世界\被「誤讀」的約翰遜如何糾正世界的誤讀\周德武

時間:2019-07-24 03:24:33來源:大公報

  7月23日,55歲的約翰遜如願以償地當上英國首相。前兩位首相卡梅倫和文翠珊均因脫歐問題而黯然出局。約翰遜究竟是帶領英國出走歐盟的摩西,還是把英國拖入災難的魔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

  約翰遜這次當選首相,並不是一次全國性的大選,只是由16萬英國保守黨員投票產生,其廣泛性和民主性一直遭到質疑。但不容忽視的是,約翰遜這一次在保守黨黨魁選舉中一路遙遙領先,這在英國政壇並不多見。保守黨寄希望於約翰遜的離經叛道、不按常理出牌或可成為歐盟重新談判的一支奇兵。歐盟方面已經明確拒絕重啟談判,歐盟候任「大管家」、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表示,為避免硬脫歐可考慮再次延期。不過,私下裏一些國家開始與約翰遜溝通,希望找到變通辦法,畢竟硬脫歐是兩敗俱傷的事情。英國議會18日也搶先通過了一份反對繞過議會、強行無協議硬脫歐的修正案,決議案的核心內容是強制要求就被解散的北愛爾蘭議會進展情況每兩周作一次報告,而北愛問題與脫歐問題緊密相關,等於是防止約翰遜以國會休會方式讓英國硬脫歐,實際上給約翰遜戴上了「腳鐐」。以財政大臣哈蒙德為首的一批保守黨議員還威脅,如果約翰遜尋求無協議硬脫歐,他們屆時將發起對政府的不信任案。

  走馬上任的約翰遜面臨內外交困的窘境。對內要彌合分歧,爭取議會內各黨派對脫歐的支持,弄得不好,議會發動對他的不信任動議,成為一屆短命的首相也未可知。到目前為止,他煽動底層群眾的本事及分裂保守黨的能力,文翠珊已經充分領教了。另外,作為一名資深的政客,約翰遜也在為提前大選作準備。雖然保守黨目前的支持率低迷,而自由民主黨還不足以挑大樑。工黨領袖科爾賓年逾七十,思想過於左傾,且在反猶問題上鬧出了醜聞,也拿不出像樣的脫歐方案,引起工黨的不滿。工黨正面臨着後繼乏人的問題。乘着工黨腳跟未穩,進行一場大選,約翰遜覺得這一招也可以一試。

  在對外方面,約翰遜面臨着三大難題。一是處理好英美特殊關係。在特朗普6月份訪問英國期間,正值保守黨的選舉期,約翰遜刻意迴避兩人見面,只通了一個電話,約翰遜擔心與特朗普會面會成為「票房毒藥」。最近,英美關係遭遇「電報門事件」困擾,約翰遜在對駐美大使達洛克的表態中一直採取模糊策略,為緩和英美關係留有餘地,而特朗普也在第一時間向約翰遜表示祝賀,也算是一種姿態。而約翰遜對特朗普的種族主義言論多有批評,這會不會為日後兩人關係結下樑子還是未知數。

  其次,英國與伊朗之間的扣船事件輪番升級,稍有不慎,或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在伊朗問題上,英國扮演了打手的角色,或是約翰遜交給特朗普的投名狀。但約翰遜與特朗普在此問題上的分歧也是十分明顯的。在特朗普宣布退出伊核協議之前,身為外相的約翰遜曾飛赴華盛頓,力勸美國不要這樣做,但逢奧(巴馬)必反的特朗普堅決要抹掉這位黑人總統的外交遺產,讓約翰遜失望而歸。

  歷史已經反覆證明,在中東問題上,追隨美國並不是一件好事。2003年貝理雅首相附和美國對伊拉克的指控,加入到了美國的「志願者聯盟」,與法德分道揚鑣。2015年,英國發表了齊爾考特報告(涉伊拉克戰爭),對貝理雅犯下的錯誤進行了清算。

  至於2011年對利比亞的對武,雖然是法國打響了奧德薩黎明的第一槍,但英國也參與其中。2012年英國下議院再次通過決議,否決了英國政府對利比亞的戰爭權力。2016年,奧巴馬在接受福克斯電視台採訪時稱,他任上犯下最大錯誤是,對利比亞的戰後規劃考慮不周,對部落割據認識不足,留下了一個無法收拾的爛攤子。他說,「英國首相卡梅倫為別的事分心,而法國總統薩爾科齊忙着吹噓自己派出的戰鬥機」。可見,打爛一個舊世界容易,建設一個新世界何其艱難。而美國改造中東的計劃「播下的是龍種,長出來的卻是跳蚤」。特別是中東北非政權瓦解之後,大量難民逃往歐洲,可以說今天的歐洲被移民問題困擾,很大程度上是自釀苦果。

  英國的算盤是在伊朗問題上幫助美國,美國或在美英貿易協定上對英做出讓步。英國拿伊朗開刀,恐怕也是一步臭棋,畢竟伊朗是中東大國,不是一個軟柿子,更不會屈服於外力。在英國權力真空期,居然奉美國之命去直布羅陀海峽攔截伊朗油輪,結果遭到伊朗的報復。英國的主流媒體認為,今天英國的煩惱完全可以避免。英國的國防力量,特別是海上力量不足,這是明擺着的事實。英國人抱怨,他們被美國主戰派博爾頓帶到了溝裏。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前不久,英國揚言要加大在南海地區的巡航力度。英國這種刷存在感的方式,若沒有相應的實力作後盾,其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當下的英國,如果不能清醒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歷史方位,仍然活在「帝國」的幻象之中,英國只能加速沉淪。

  迄今為止,約翰遜尚未能向世界展示出他的高超外交能力,相反他的口無遮攔、魯莽的言辭令世界印象深刻。在香港問題上,約翰遜最近的表態也是不着邊際。在中英關係問題上,如果香港問題處理不好,或許中英關係的成色會很快下降,黃金年代變成白銀時代或青銅時代並非不可能。沒有了人民幣離岸市場支撐的倫敦金融中心,想必進一步暗淡下去,這恐怕是約翰遜不得不認真面對的問題。在處理中、美兩國大國的關係問題上,才真正考驗這位才子加狂人的大智慧,而不是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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