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前舉行的第二屆「全民國家安全教育日」香港研討會上，特區政府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發表了題為「國際政經形勢複雜多變下香港的金融安全」的演講。陳茂波聚焦複雜多變的國際政經形勢，深入分析了各種因素對香港金融業可能造成的影響，並提出了「今日之良方」，對於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

　　近年來，香港與內地金融市場互聯互通日趨緊密，在為香港的金融服務業和整體經濟帶來巨大機遇同時，香港也是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的「防火牆」和「試驗田」，擔當獨特而重要的角色。確保香港金融安全，不僅僅是對香港的經濟和社會非常重要，同時也是守住國家金融安全的一道重要防線。陳茂波論金融安全，增強了港人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的信心。

　　四個風險因素，切中要害

　　這場全民國家安全教育的研討會，除了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中聯辦主任王志民、國務院港澳辦副主任鄧中華致辭外，國家科技部副部長黃衛、世界衛生組織前總幹事陳馮富珍、香港警務處處長盧偉聰分別從科技、衛生、執法角度，講述了國家安全的重要性。而作為重要國際金融中心的香港，如何重視和管控好風險，「財爺」陳茂波的演講，格外引人關注。陳茂波認為，考慮香港的金融市場必須留意四個因素：一是香港是全球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也是亞洲最國際化的金融中心；二是國際金融市場瞬間萬變，相互牽連，我們不能獨善其身。風險不能消除，只能盡量管控；三是本地不同資產市場的產品、性質各有不同，但一個市場的大幅波動，可以影響另外一個市場，對金融穩定造成衝擊；四是影響金融穩定的關鍵是信心，包括香港市民、本地投資者，也包括境外投資者、國際社會對我們金融體系的信心。陳茂波所言，抓住了要害，抓住了根本，分析到位。我們不妨從以下幾個方面理解。

　　首先，陳茂波指明了香港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的大背景。截至今年二月底，香港股票市場的市值超過33萬億港元，相當於本地生產總值（GDP）的11.6倍；銀行資產總量為23萬8千億港元，相當於本地生產總值（GDP）的8.9倍；香港金融市場的體量超出經濟規模的倍數，全球少有。與此同時，全球首100家銀行，有70多家在香港經營；全球20大保險公司，有12家在香港有業務；香港管理的資產規模有24萬億港元，其中有三分之二的資金來自境外。由於香港是全方位開放、效率極高的自由經濟體，資金自由進出，香港金融市場極易遭受外來衝擊。

　　其次，陳茂波明確了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的底線。經驗表明，國際金融風暴的形成、發展和蔓延，往往會出現「多米骨牌」效應，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金融業開放的狀態下，香港不可能不受影響，時時處處都有風險，我們要做到的，是如何把風險控制在最小範圍和最低限度。

　　再次，陳茂波闡明了金融市場與其他市場相互影響的規律。例如房地產市場波動會影響銀行業，國際資金流向會牽連股票市場、樓市以至銀行體系。明確這個規律，有助於防患於未然。

　　最後，陳茂波強調「信心」的重要性。從某種程度講，「金融戰」就是「信心戰」，信心比黃金更重要。明確這一點，對於化解風險、戰勝困難，同樣具有重要作用。

　　以上四個因素都是獨立存在的，但是也可能同時出現。如果在經濟下行的時候，這些因素相互疊加，形勢會變得更複雜困難。陳茂波提出的這四個因素，非常具有現實針對性，值得人們重視。

　　三大監管措施，操作性極強

　　如何確保香港金融體系的安全？會計師出身的陳茂波認為，關鍵是建立一套穩健有效的監管制度，不斷強化自身金融體系的抗震力，並且以「全天候、聯動式」的機制進行監察和應對。

　　陳茂波以監管者的角度，向大家詳細介紹了香港金融安全方面的工作，包括由金融管理局監管的銀行體系、由證券及期貨事務監察委員會和香港交易所的結算公司監管的證券和期貨市場，以及由保險業監管局監管的保險業。

　　綜觀這三個方面的監管措施，環環相扣，堵漏補缺，打造了一個嚴密的閉合運行鏈，密切防範風險點的出現。

　　以銀行體系的監管為例，防禦措施包括：一，緩衝資本要求。銀行須持有最低限度的資本，以能在資產價格下跌、銀行資產質素惡化或其他負面衝擊而引致虧損時，償債能力不致受影響。二，流動性緩衝要求。銀行須持有最低限度的高流動性證券，例如可隨時在市場出售的政府或優質債券，以換取資金償付到期債務。三，針對銀行的物業貸款業務推出宏觀審慎監管措施，減低按揭貸款萬一出現拖欠的機會，以及提升銀行體系抵禦房地產價格大幅、急速下調時候的壓力。四，由金管局提供「最後貸款人」支持，幫助銀行應對萬一出現的流動性壓力，從而避免出現系統性風險。五，制定有效的處置機制，確保能有序處理銀行倒閉的情況，而不致對金融體系以至整體經濟造成重大不利影響，同時盡量避免以公帑承擔有關損失。六，因應市場情況，要求銀行進行不同主題的檢查；金管局也對銀行進行定期和不定期的監管審查，並在有需要時，採取監管行動。這六點形成了閉環結構，可以把風險抵禦在外圍，操作性非常強。

　　三個觀察視角，體現深邃洞察力

　　作為特區政府的財政一把手，陳茂波上任以來，其工作有聲有色。此次他論金融安全，有着三個清晰的視角。一是回望歷史，二是聚焦當下，三是前瞻未來。他認為，歷史經驗值得汲取。回望歷史，不同時期的國際金融風險和危機，內容與模式未必一樣，但背後卻存在某程度的共通之處。他認為，當下國際政經形勢的變化值得重視。中美貿易摩擦、美國財稅與利率政策引致國際資金流向變化、英國脫歐、多處的地緣政治風險，都令環球及香港的金融市場大幅波動。他認為，科技創新將給未來的金融市場帶來嚴峻挑戰。隨着科技的發展，網絡安全在香港以及全球的金融業愈趨重要。

　　以上三個視角，體現出深邃的洞察力。從這三個視角觀察分析問題，就能確保在防範金融風險的重大戰略上不出現偏差和失誤。事實上，香港現時的機制，就是汲取了過去很多本地以至國際的經驗與智慧，凝煉而成，可以說是「今天的良方」，而以這三個視角觀察問題，也必然能夠與時俱進，準確辨識過去問題的成因，修訂風險辨識機制，不斷完善監管制度，找到「明天的良方」。

　　如果說「國家安全」對於許多香港居民來說，還是一個陌生概念的話，作為「國家安全」題中要義的「金融安全」，則距港人很近。特區的金融安全與港人的生活息息相關，也與國家的總體安全息息相關。陳茂波論金融安全，站得高，看得遠，說得透，出招實，相信可以令香港廣大居民對確保金融安全增強信心。

　　（本文作者為港區全國政協委員、香港新時代發展智庫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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