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龍山寺奉祀佛、道、儒三教重要的神祇
台灣人類學家及宗教研究學者發現,台灣奉祀神明的習慣,和內地的祀奉制度頗不相同。內地一般的寺廟,佛教是佛教,道教是道教,地方上紀念的人物,多按其性質和事跡各有各的寺廟。在台灣卻是相當程度的混雜,幾乎每家寺廟都會成為許多神明的共同奉祀之地。為了考證「神明共祀」的觀點,我選取了位於台北的萬華龍山寺作為帶學生考察的地點。
龍山寺奉祀佛、道、儒三教重要的神祇。走進龍山寺,我們可先參觀其前殿、大殿和後殿,各殿內又細分為許多廳,全寺合共有神像百餘尊。大殿奉祀觀世音菩薩,及韋陀菩薩、伽藍菩薩和四大天王等佛教護法。後殿分別供奉性質並不相同的神明:天上聖母殿供奉天后,文昌殿與關帝殿文左武右,也奉祀於此。天后是道教神祇,是台灣民俗信仰中最重要的神明。這一位福建女神的父兄都是漁民,船隻遇上風浪傾覆。據說她的神靈出竅,在海上救回了父親和哥哥,並將船員全部救回陸地。
福建沿海居民,多從事捕魚業,天后漸漸成為了他們的保護神。天上聖母殿左廳,奉祀的夏朝君主禹,即海王,常見之四陪祀為伍子胥、屈原、李白、王勃。殿中又奉祀着城隍爺,他是土地之神,保護農業、商業。天上聖母殿右廳主祀註生娘娘,是產婦的保護神。中國傳統社會女性在生育過程時遇上風險甚多。因此古人相信,一位女性的生育過程,等於在鬼門關上走了個來回。
文昌帝君殿主祀文昌帝君、大成魁星、紫陽夫子。中國的傳統士大夫,經過科舉方是正途出身。因此,奉祀文昌也是為了讀書人的需要,只有獲得文昌的佑護,讀書人才有上進的機會。華佗廳,是供奉着華佗仙師;華佗是漢代名醫,號稱醫神。關聖帝君殿主祀關聖帝君,關公的崇拜在中國各處都有,有些地方供奉關帝是因為他義薄雲天,也可以驅邪除魔。
傳統民俗信仰具體而功利
在龍山寺內走了個多小時,我發現寺內奉祀的神明實在眾多,功能複雜,而且佛教、道教以及一般民俗的神明,都供奉於寺內。史學大師許倬雲認為,這一現象反映出台灣民眾相信,在同一間寺廟內,集中所有應當祀奉的神明,祈求他們的佑護,可以避免得罪任何一個無意中忽略的超自然力量。
此外,「功能主義」學派的人類學家認為,傳統的民俗信仰是非常具體而功利。台灣是一個「開拓型」社會,多年來內地人從福建、廣東跨海移居台灣,他們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面臨着瘟疫、颱風、地震等種種天災,以及族群鬥爭種種人禍,生活非常不安全,也不容易預料將來的後果。在這種情況下,恐懼和希望是分不開的。因此,信眾從大陸帶來了傳統的信仰,不管道教、佛教或者生活中值得崇拜的人物,總之務求做到在同一間寺廟內可以膜拜眾多的神明,以求滿足心靈的需要。
(兩岸四地考察與國民教育.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