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減稅法案，雖然在眾議院通過後被參議院發現有瑕疵需要重新投票，但最關鍵的是參議院投票通過了。這樣，特朗普算是鬆了一口氣——最終的減稅法案已經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了。這是送給特朗普最好的聖誕禮物，也是新年禮物。

　　這也是特朗普最大的立法勝利，也是美國自里根政府以來最大的減稅法案。三十一年間，兩黨執政都在稅收政策上修修補補，但是不像特朗普的減稅計劃這麼大膽。就在一年前的大選時期，特朗普拿出他的減稅計劃時，被當時的民主黨競選人嘲弄為不切實際。當時沒有人相信，特朗普會戰勝希拉里。

　　共和黨集體共識的體現

　　當特朗普入主白宮，又拿出被美國主流輿論挖苦的「A4紙上的減稅計劃」。隨後又為政敵批評為專門為富人或為特朗普自己減稅的計劃。總之，沒有人相信特朗普的減稅計劃會最終在國會兩院通過編程法案。就像特朗普其他另類、充滿爭議的政策一樣，美國建制派和民眾對特朗普的所有政策都有排斥感，皆以政治不正確的思維去抵制。

　　但是特朗普最大的「政治正確」是「美國優先」，最能抓住美國人心的是兌現競選承諾。因而，特朗普的真性情，或觸犯了美國精英社會的敏感神經，但是對於美國民眾，特別是支持特朗普的選民，以及美國的猶太人團體，特朗普的確成為他們的政治偶像。

　　所以，特朗普的「限穆令」在美國人的一片反對聲中變成了現實，特朗普的減稅計劃也變成了國會兩院通過的法案。這也許正是特朗普的政治魅力，不管他是功利主義商人，或者是不合美國政治傳統的推特治政者，抑或是「通俄門」醜聞的主角兒，再或者是被人曝出的性騷擾者……特朗普的政治魅力不是奧巴馬的好人主義，而是不計個人毀譽，只求「美國優先」。因而，相比奧巴馬的自由主義和全球主義，特朗普的保守主義和「美國優先」，是更接地氣的現實主義。

　　特朗普的減稅計劃，規模高達1.5萬億美元，如此大的減稅規模，如果落實到位，會帶來讓聯邦政府捉襟見肘的財政赤字。但是特朗普的抱負是，通過減稅讓美國企業稅從35%降至21%，個稅減徵額提高，因而企業、個人都能享受到減稅的利好。憑此，他希望美國跨國企業能夠從全球市場回流到美國，也希望全球資本為美國的稅收政策所吸引。總之，讓全球資本為美國所用，刺激美國經濟增長，讓美國在新經濟周期「重新偉大」。這是最富野心的「美國優先」。正因為如此，美國的減稅計劃也給全球市場帶來了恐慌，歐盟都批評美國減稅計劃會引發全球減稅競賽。

　　美國經濟復甦勢頭不減，加息縮表的貨幣政策正常化也在進行中。因此，減稅法案起碼現在看上去是錦上添花。

　　不過，這個最終的減稅法案，與特朗普最初的設想相比已經溫和了許多。或者說，這是一份代表共和黨集體共識的減稅法案，體現了共和黨的意識形態。這也意味着，在經過近一年的政治磨合後，特朗普和兩院共和黨人學會了妥協共贏。特朗普用個性或者說任性，獲得了共和黨人的諒解，特朗普也學會了換位思考。

　　能否帶來持久發展紅利？

　　折衷後的減稅法案依然讓民主黨議員們不滿。在兩院投票中，他們投出了堅定的反對票，也指出了減稅法案的瑕疵。眾議院的民主黨領袖佩洛西認為，減稅法案更像是為富人量身定做。得到好處的是富人和大公司，調侃減稅計劃是為美國創造「永久性富豪」。但是眾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卡錫則稱稅改法案是「美國的復甦」。

　　兩黨截然不同的立場，還表現在減稅計劃附帶着廢除了奧巴馬醫保法案中關於個人強制保險方面的內容。

　　客觀而言，兩黨關於減稅的分歧並不令人驚奇。共和黨的減稅計劃基於經濟發展，主要是為了激活大公司和富豪們為美國經濟做貢獻的衝動。民主黨的執政理念是基於社會民生，是為了勞工階層──至多是中產階級獲得更多減稅紅利。一個為國一個為家，分歧由此可見。當然，這中間也夾雜着黨派私利，從而使減稅方案的政黨之爭變得複雜化了。

　　無疑，特朗普的減稅方案，會讓收入50萬美元左右的家庭獲益更多，對於中低收入階層，減稅效果也就忽略不計了。

　　1.5萬億美元的減稅規模，最終能否讓美國經濟維持可持續發展，還需要時間和美國經濟的成績單來證明。但是減稅計劃帶來財政赤字的增加，卻是不爭事實。特朗普最大的挑戰在於，減稅法案釋放出來的紅利不是短時間就能奏效的，特朗普如果沒有第二任期，其減稅計劃也可能會像奧巴馬的政策那樣被後任者廢除或顛覆。

　　減稅法案，對特朗普是難得的聖誕禮物，但是否能給美國和美國人帶來持久的發展紅利，卻充滿不確定性。

　　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