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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被萬物/時代的變遷 聯想的困境\西澤研究院院長 趙建

時間:2021-12-03 04:27:20來源:大公报

  繼滴滴上市失敗成為焦點之後,聯想如今又站在社會輿論的風口浪尖。如何看待聯想,如何看待一個時代的企業和企業家,或許也應該給出一個「歷史決議」。可以說,聯想的困境,是一代中國企業的困境;柳傳志的困境,也是一代中國企業家的困境。把一個「摸着石頭過河」時代發展起來的企業,拿到現在的標準裏衡量和審判,一定是充斥着「原罪」。

  我們該如何對一個時代興師問罪?尤其是對於一個轉型國家,法治化仍然在進行時的轉軌社會,對於那些在邊緣和灰色地帶獲取「改革紅利」的企業和企業家來說,我們該如何定義這些特殊階段的行為。如果我們對那個時代清算,誰該為當初的設計和承諾負責?如果我們與那個時代和解,那麼又該如何對這一個時代交代?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違法違紀的行為,在時代遮掩的原罪裏「法不責眾」。即使沒有違法違紀,一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大型企業,一個富貴顯赫的家族,應該對自己有更高的標準。企業家必須認識到,當一個企業大到一定程度,當一個家族的財富只是一種紙面數字的時候,就需要關心更多人的命運,就需要擔當起一定的社會責任。

  因為,在現代社會裏,財富和貨幣的本質並不是獨自的佔有,而是一種與其他人的關係鏈接。這個關係,首先體現在排他性,對於私人財富來說,一個人或一個家族的佔有,就意味着別人排斥在外。在蛋糕很難持續做大的情況下,世界的資源就這麼多,如果某一部分人佔有太多,其他人分配的太少,怎麼可能會天下太平?

  其次,財富意味着一種潛在的交易關係。現代財富往往以貨幣和金融資產的形式存在,但貨幣和金融資產作為一種數字和契約,不能吃不能喝,並不能帶來真正的效用。財富和貨幣要轉化為真正的效用,必須要與他人的勞動價值進行交換(購買商品和服務)。這意味着,巨額的財富,就是一種強大的潛在對他人勞動價值的佔有權力,這是市場經濟、商品經濟的基本遊戲規則。

  因此,大企業、大家族對社會和他人的關心,其實就是現代意義上的生態思維。企業越大,家族財富越多,對外部環境的影響就越大,同時對外部環境的依賴也就越大。試想一下,如果整個社會因為貧富分化過大而充滿鬥爭和衝突,企業如何安身,家族再多的財富又如何與他人進行價值交換?

  大企業的社會責任

  聯想的困境在於,如果將其視為一個時代的原罪,我們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做出判決?

  為什麼一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企業,一個在那個時代積極引進外資,積極用好國外資源的企業,積極響應國家號召走出去,走國際化道路的企業,在這個時代搖身一變為帝國主義的買辦,國有資產流失的罪人?

  而聯想似乎也活在過去那個時代,那個爭當先富、搶抓耗子、在摸着石頭過河中「渾水摸魚」的前現代蒙昧狀態的小企業。或者說,聯想雖然藉着時代的東風,做到了世界翹楚,但它的心智、氣度、格局,是否有着相應的提升。拿着上億年薪的管理層,是否關心過中國那月收入不到1000元的六億人?

  造福一方、利他主義的「鄉紳文化」當然已經作為農業文明的古董埋在了故紙堆,但改革年代因為效率犧牲的社會生態如何修補?

  尤其是「一切向錢看」,權利崇拜,急功近利等帶來的精神傷害和戾氣累積該如何治愈。否則對一個國際化大企業的審判,竟然由另一個時代的「跳樑小丑」來完成,而不是正式的國家公器?

  而且面對質疑和責難,幾乎一直處於一種近乎失語,甚至要名譽保衛戰的狀態。若無虧心事,何以至此?一個法制健全的國家,誰來作為審判企業是否違規違紀的主角?

  新時代的帷幕已經拉開,共同富裕的話語已經深入人心。時代變了,社會演化的客觀規律,並非以個人意志為轉移。農業文明的鄉紳文化已經作古,商業文明的慈善和公益事業應該如何建立?如果說小企業、小商人,以及大部分普通人可以精緻利己主義,但是像聯想這樣的大企業,就不能對社會的訴求無動於衷。除了就業和稅收之外,還可以在三次分配上做出一番努力。更何況,它讓人質疑的財務結構,過高的負債率,是否隱含着潛在的社會風險,也是一個不能迴避的問題。還是那句話,量變帶來質變,當一個企業大到一定程度,它就具有社會企業的性質。

  這就是聯想的困境,柳傳志家族的困境,也是中國一代企業、企業家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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