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邊貿商人希望以民間的力量促成中朝友誼的傳承，讓眾多邊貿商獲得更多的生存空間\法新社

　　哪怕是在國際社會對朝制裁最嚴峻的時刻，80後的趙斌依然是中朝民間貿易最堅定的樂觀支持者，這在從事民間邊貿的人中絕屬異類。趙斌的與眾不同還在於，他是罕有的活躍於社交網路和朝鮮官方媒體視線中的中國邊貿商人。這正與他近年來獨闢蹊徑的成功轉型有關—從出口二手電子設備到涉足大宗貿易，再到脫離實體貿易轉而專心搭建線上線下的經貿文化交流平台，趙斌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貿易變化的關鍵節點上。\大公報記者 于珈琳（文、圖）

　　對朝鮮產生興趣始於他的學生年代。趙斌手機裏存着一張十多年前在朝鮮的照片，正是那一次偶然的赴朝旅行讓他嗅到了巨大商機。「我畢業之後就在丹東的貿易公司邊工作邊學習，不久就成立了自己的貿易公司。」剛一起步，他就瞅準了二手家電、筆記本電腦出口初露端倪的機會，也藉此賺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2011年創業做中朝貿易，趙斌趕上了國內筆記本電腦更新換代、朝鮮大量需求的高峰時期。

　　第一次創業，趙斌不諱言無論從資金來源還是人脈資源上都受到了家裏人的幫助。「那時候光收二手筆記本電腦，投進去的流動資金就得有3到5萬美元。」這對於剛創業的年輕人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投入。「剛入行的時候，我也吃了不少虧。」他說，邊貿創業最辛苦的並非貿易本身，而是要時刻提防貨款收不回、中間人跑路等風險。

「這幾年資金鏈一直很緊張」

　　「最常見的就是陰陽合同。」他說起大宗貿易常遇到的雷區，「朝鮮人跟我簽了一份某種200元（人民幣，下同）每噸的貨物購買合同，可這個人只是個中間人，他又在朝鮮跟買家簽了500元每噸的合同，賺中間的差價。」他說，這種一邊壓價一邊又回國抬價的做法，幾乎能在所有剛入行的中國商人身上生效，「不過現在沒人敢跟我這樣了，我對他們太熟悉了。」

　　他坦陳，正是擁有了充足的啟動資金，才能夠不計折損、加速度般迅速進入以百萬美元計的大宗貿易。「中間也做過建材生意，投入至少也在十萬美元。」走過一路高歌猛進的前四年，趙斌和大多數邊貿商一樣，遭遇了2016年至今一系列的聯合國「最嚴制裁令」。「少賺了少說也有幾千萬，這幾年資金鏈一直很緊張。」

　　高利潤時代已一去不返

　　不僅是制裁的陰霾始終未散，電子商務等新的貿易方式也衝擊着現有的實體貿易，「現在朝鮮有很多80後的二代在接手業務，他們懂語言，不少還有留學經歷，所以對阿里巴巴、淘寶這些新的網購平台非常了解。」他說，現在朝鮮人在詢價後會跟電商平台作比較，高利潤的邊貿時代已一去不返。

　　在這樣的背景下，趙斌的轉型是應時而需，而非走投無路。「跟我熟悉的朝鮮人給我起個外號叫『趙發言人』。」他笑稱：「為啥？因為他們覺得每次一有國際事件，我在社交媒體上發表的內容很中肯，對朝鮮的歷史、文化了解得很透。」在微博、微信等時下國內主流社交媒體上，趙斌從2011年開始就圖文並茂的展示自己的每次朝鮮之旅，商務考察、探訪尋常百姓人家、特色朝鮮美食推薦，因很多地點是普通旅行者無法到達和進入的，他的賬號也帶上了網紅屬性。他直言，這也是為正在搭建的線上線下民間文化、經貿交流平台打造品牌。

　　「朝鮮對中國貿易的依賴程度非常高。」他說，國際社會制裁最嚴苛時朝鮮對中國貿易依賴一度高達九成以上，這也是他決心建立平台的初衷，「中朝貿易不可能停止，而且做久了，我意識到民眾互相了解是非常必要的。」他舉例：「過去大家都被騙怕了，導致現在沒人敢去朝鮮投資，但其實現在朝鮮已經設立了『外國人投資法』，從國家立法角度保護投資者，而很多中國人不知道。」他說，這更凸顯了一個民間交流機制的重要性，「增進了解是開始。」

　　作為商人，如何從中盈利？趙斌自有自己的打算，「就像我同時也在做關愛志願軍老兵的公益，文化交流目前看也是公益，但這也會促進一些業務的開展。」近年來，隨着在業界知名度的提高，不少南方的廠商主動聯絡趙斌，希望與朝鮮洽談工廠搬遷等一系列業務，趙斌的角色越來越像是一種「擔保」，用逐漸樹立起的個人品牌來擔保一單生意的安全，這種獨特的貿易模式也為他自己增加了資金流。

　　向中國貿易商擔保，也向謹慎的朝方擔保，「這些年，朝鮮人也被我們的貿易商騙過，雙方都有點害怕打交道、做買賣。」通過趙斌，更多的朝鮮貿易團體、商業代表來到中國。「去年遼寧主要領導訪問朝鮮，在我這就感到了大變化。」他說，僅去年11月就馬不停蹄的接待了朝鮮醫療、金融及建築界的多領域來華代表團，並促成了遼寧優勢產業，如陶瓷、中醫等與朝鮮的合作。

　　藉社交媒體搭民間交流平台

　　「真實的朝鮮其實並不像我們傳說中的那樣神秘，在中朝友誼的背景下，我做了這麼多年的邊貿就深有體會。」趙斌坦言，希望通過自己的平台，以民間的力量促成中朝友誼的傳承，讓眾多邊貿商獲得更多的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