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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園的「小客人」/姚 船

時間:2018-06-28 03:16:51來源:大公網

  六月的加拿大,陽光明媚,百花爭艷,氣候十分迷人。雖然偶有暴風雨,但那只是抒情曲中偶然出現的急旋高音,反而增添一點情調。

  清晨的後園,露珠閃亮,草地濕潤。一群雀仔見我走近,吱喳着從滿是綠葉的迎春花灌木上飛走,只有較遠處一隻紅羽毛的鳥,仍在無窮花樹上佇立,大方地向人展示美麗的衣冠。我怕驚動牠,靜悄悄在近門的背椅坐下欣賞。

  禁不住想起往事。剛搬來這裏時,見偌大的後園空蕩蕩一片,除了動手開闢花圃,還買了一些約一米高的樹苗,其中有一株桃樹正是種在現在無窮花的位置。到第三年,桃樹開花,並且結出果子。我們滿心歡喜,悉心照料。眼見桃子一天天長大,成熟了,鮮嫩惹人,汁液欲滴,淡黃中一抹淺紅,十分可愛。內子樂滋滋道,老天有眼,家裏四人,桃子剛好四個。只是捨不得摘下,留着再看多幾眼。

  那天黃昏,夕陽斜照。我拿出相機,準備為桃子留影,然後摘下享受。誰知幾隻鳥兒搶先一步,在桃樹上大快朵頤,享用美味。我快步走上前,鳥兒四散飛逃,但桃子已被啄得皮破汁流,目不忍睹。一聲長嘆,十分惋惜。後來轉念一想,鳥兒整天為你啼唱、飛舞,帶給你快樂,吃這點東西算什麼?心裏馬上釋然。

  請教有經驗的朋友,說在果子將近成熟的時候,要用網把樹罩住,讓鳥兒看得見吃不到。遺憾的是,冬天一場大冰暴,把小桃樹摧毀了。因應環境,我們不再在後園種果樹,只有松樹、丁香、楓樹等,供鳥兒飛來歇息、築巢,表演「歌舞」,大家各得其樂。

  我把來後園走動的野生小動物視為「客人」,牠們讓翠綠的草地充滿動感,在靜謐的氛圍中發出悅耳的音符。不過,這些淘氣小客人也不時帶來麻煩。幾年前,兒子和媳婦在春節時買了一盆桔子送給我們。粒粒橙色果實像小燈籠般掛滿枝頭,煞是好看。等到果實脫落又再開出密密小白花,我把它搬到後園,吸收陽光雨露。但不出三天,就被野兔子咬得枝殘葉碎。

  我知道是那隻灰色兔子幹的好事,牠尾巴是白色的,像在屁股掛一個小絨球,最近多在這裏蹓躂。不久前,牠曾竄入圍上矮欄的瓜菜地,把一畦嫩綠的油菜苗吃個精光。那天剛好被我撞見,牠停下,仰頭,小不點的圓眼睛瞪住我,似乎意識到闖禍了,來者不善,一個箭步,飛身躍出。先躲進花圃,再一溜煙奔向松樹下。說也怪,牠那跨欄的優美姿勢,倒讓我忘了氣惱,反而覺得可愛。把圍欄加高,不就相安無事?

  正想着,見一隻小兔子在草地上跳動,前腳一伸,後腳一蹬,那身姿,完全不比牠的前輩們遜色,也許這是天性。這邊廂楓樹下,一對小松鼠正在戲耍追逐,黑色的趕着灰色的。沿着樹幹邏旋向上,忽而掉頭向下,甩着長長毛茸茸的尾巴。有時又像壁虎般四肢伸展,扒着樹皮一動不動,轉瞬間又靈活追趕。

  松鼠是後園最常見最受歡迎的「客人」。一年四季都能見到。秋天落葉時,你在屋裏向外望,偶而還會看到一隻松鼠站在窗台,身軀直立,前腳捧着一個不知哪裏採來的小果子,似乎在告訴你,我正忙着貯備食物過冬。而冬天在白雪皚皚的後園,不時也會望見牠們的身影,只是像匆匆過客,一溜煙就消失,鬆軟的雪地上留下牠們齊整的腳印。

  小鳥、野兔、松鼠,還有蜜蜂、蝴蝶等小動物,視後園為家或落腳點,為我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不少樂趣。在加拿大,由於地域廣闊,人口密度低,政府重視自然生態保育,國民環保意識也較強,所以大城市裏依然綠樹成蔭,草坪處處,使人和野生小動物能和諧共容。

  綠色生活離不開活潑靈動的小動物。我愛我的「小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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