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橫行字，應該由左至右讀，還是右至左讀，在歷史上有一件事，影響深遠。

　　一九三九年，內地某地方，普遍說是重慶某動物園，舉行了一個動物展覽，在那個黑白色的懶惰動物前面，名牌寫着兩個字，左邊是貓，右邊是熊，當時的中國人，慣用直排文字，即由右到左，於是稱呼牠做熊貓，卻原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可能是主辦機構搞錯，手民之誤，這隻動物其實是熊貓——一隻像貓的熊，而不是像熊的貓。不知是主辦寫錯還是國人讀錯，總之這錯誤一直流傳下來，習非成是，約定俗成之下，熊貓已經成為正式的官方名稱。

　　那是中國的直排文字與橫排文字的時代交匯。現在內地大部分書都是橫排，書寫方向左至右；台灣仍然堅持直排，書寫方向右至左；香港則兩類情況都有，有時報紙同一版，會有橫有直，排得好是靈活和有美感，排得不好就是亂，很考功夫。

　　直排是傳統，我國很多文化，都是依賴直排，如大門旁邊的對聯，如果我們的文字不是直寫，就沒有人會想得到，所以用英語書寫的外國，就沒有這種文化。對聯上面的橫批，一行四字，必須由右邊讀到左邊，學生時代的我很不明白，為何會這樣？有一位老師這樣答我：「你當這四個字，是直排書寫，一段一個字，就會明白了。」那一刻，真的有恍然大悟的感覺。現在的揮春，不用配對聯，橫排的都會從左至右讀，是因循我們現代的習慣。

　　相較直排，在現代社會，橫排確有好處。中國跟世界接軌之後，文章需要用英文的時候越來越多，如果是直排書，英文字變成要打直，雖然不至於要把頭側擰九十度，或把書右轉九十度才能看得懂，但無論如何都讓人不舒服；再加上現在是互聯網年代，整個系統都是為橫排而設的，你有看過一個直排的網頁嗎？將來的閱讀習慣，只會是橫排，如果還有書本。

　　不一定傳統，就需要保護，橫排的確與時並進。但直排也不是被遺棄，將來人們都要讀古籍，而古籍則永遠是直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