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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丘壑獨存/一 默

時間:2018-02-23 03:16:11來源:大公網

  「庾太尉在武昌,秋夜氣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徒登南樓理詠。音調始遒,聞函道中有屐聲甚厲,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許人步來,諸賢欲起避之,公徐雲:『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因便據胡床與諸人詠謔,竟坐甚得任樂。後王逸少下,與丞相言及此事,丞相曰:『元規爾時風範不得不小頹。』右軍答曰:『唯丘壑獨存。』」(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容止篇.第二十四》)

  庾太尉就是東晉權臣庾亮,字元規,精玄學,擅清談,《晉書》稱其坦率行己、「性好老莊」、「風格峻整」。這裏有對他的兩句評價,也就是丞相王導和王羲之的對話:「元規爾時風範不得不小頹。」「唯丘壑獨存。」─「元規那時候的風度氣派不得不說已稍稍減弱。」「唯有高雅超脫的情趣依然保存着。」

  「丘壑」一詞,本指山水幽深之處,亦指隱者所居之處;後來多用它來比喻深遠的意境,高雅的情趣,曠達的襟懷。初唐詩人王勃《上明員外啟》雲:「一丘一壑,同阮籍於西山;一嘯一歌,列嵇康於北面。」黃庭堅《題子瞻枯木》有句:「胸中元自有丘壑,故作老木蟠風霜。」陸游《木山》詩中雲:「一丘一壑吾所許,不須更慕明堂材。」  這些句子都表達了對阮籍、嵇康、蘇軾等前賢的仰慕之情。王逸少標高獨具,能入他法眼者鳳毛麟角,「丘壑獨存」是對庾亮極高的評價。庾亮坐在小馬扎上,和下屬一起吟詠、談笑,在外人看來風度稍減,但骨子裏內在的神韻卻是掩飾不了,明袁中道就稱其為「韻事」。如今,還有誰能當得起「丘壑獨具」這樣的評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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