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的大學二年級暑假，我們班到三峽采風，從南京水上宜昌，上山登神龍架。進山後一直希望遇到野人，此願望下山後都沒實現。那時物質貧瘠，當地沒有菜館，早餐有種包子印象深，遠看特別像江南蟹黃包，一咬才知道裏面包的是紅剁椒。我們自帶即食麵、火腿腸與八寶粥，幾天下來竟無人鬧肚子，臉上的青春痘也好了一些。之後聽說神龍架山裏盛產的正是提取黃連素的藥材，這裏的水清冽卻有多種藥效。我們下山到秭歸，拜祭屈原後進三峽。當年的巫山城便是神女峰過後的夜色。

　　見巫山真容，是上周。高峽出平湖，巫山新城在寬闊的長江上，當年夜色裏的巫山城已被淹沒在水下數百米。

　　我們一行在山頂吃完火鍋，夜色闌珊，遠處彩虹大橋跨越山丘，城區高樓林立，萬家燈火，當地朋友說再過幾年，巫山城就像「小香港」。同行的張一白導演是重慶人，他笑道十多年前重慶人也說，未來重慶就是「小香港」。

　　確實，香港特別是港島，依山而建高樓，夜色港灣中燈火璀璨似明珠，成為山城都市景觀的樣板。重慶、巫山等山城大小雖有別，但地貌確實近似港島，在城市化急速發展的今天，「小香港」成為人們對城市外貌的美好未來的一種願景代言詞。但誰也成為不了香港。

　　巫山縣如今已是旅遊名城，江岸的美食一條街上，依然能感受到農耕文明的淳樸。華燈之上，不過是幻影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