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 二年級學生 周平博

　　昨晚，小可偷偷從Berkeley飛回Spokane（斯波坎）家中，給家人一個感恩節驚喜。回來進門的過程自然是一家同歡，也不必多說了。等我吃完媽媽準備的雞蛋麵，大家陸續洗澡刷牙，準備入睡。

　　上周末是一年一度的Cal（即柏克萊分校）對Stanford（即史丹福大學）欖球球賽。我那天淋了雨，所以還有點感冒。洗完澡我發現我房間裏的那盒紙巾用完了，所以睡前我跑到車庫裏想去拿一盒。一推開車庫門，在加州呆慣了的我被老老實實地提醒了一下：Spokane十一月份還是冷得厲害。我那時剛洗完澡，光着腳。因為感冒，不敢光着腳跑到車庫後方去拿紙巾盒。四處張望，看不到我夏天留下的那雙拖鞋。想必是父母把我的鞋都收起來了吧。

　　一眼望去，只見爸爸一雙最老的「車庫鞋」。在我記憶之中，這雙破舊的咖啡色的鞋只有在我們家車庫裏出現過，從小到大只有某人需要匆匆跑入車庫拿東西時才會穿上。最近幾年，我進車庫時總會穿上自己的拖鞋，這雙老鞋已經很久沒套上過了。昨晚很累，不想麻煩去找我自己的鞋，所以穿上了那雙鞋。

　　腳入鞋那一刻，忽然發覺鞋子比以前小多了。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腳已經比爸爸的大，這是高中時代就知道的，已是多年前就打下的里程碑。但是反映在這一雙鞋上，還是令我吃了一驚。從5419門牌號碼的老家到4410號碼的新家，我記得每次穿上這雙鞋，總會大得可笑，像小丑鞋一般穿在腳上搖搖晃晃。但昨晚，剛從大學回來一穿，只見鞋子還不如我腳長，往日能輕鬆套上的鞋竟然連腳都包不住了。這令我一愣。為了拿一盒紙巾，在那平凡不過的Spokane夜晚，在那再熟悉不過的寒冷的車庫裏，我腦中閃過一個疑問：是爸爸的鞋小了，還是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