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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來種花也快樂/杜玉芬

時間:2016-08-27 03:15:55來源:大公網

  小時候家在農村,只種莊稼不種花。未曾想,到老了,居然有了種花的情趣。而且,在我現住的一樓前後空地上,種了很多花。

  樓之東窗外,長長的柵欄為牆。余在牆底插了幾根尺許長的「刺梅」——薔薇之一種也。蔓生,攀附於牆,而後,四散拓延。不幾年,便滿展於柵欄。陽曆五月初,正是開花季節。嫩枝新葉,上引下垂,攀緣柵欄,花朵簇簇。「接葉連枝千萬綠,一花兩色淺深紅」,猶如光艷芳香,明燦可人的花牆一道,麗若錦霞,平添情趣。和風吹來,花影波動,悅目賞心,婉麗動人。

  樓之北窗外,十餘平方米的空地上,余栽以金銀花。枝葉纏棚繞架,曲盤多姿,升壁騰空,翠蔓成簇。農曆「三四月開花,長寸許,一蒂兩花,二瓣,一大一小,初開者蕊瓣皆潔白似玉,二三日則化為金黃,新舊相參,黃白襯映,故而得名金銀花。」金銀花,夏日裏碧綠生輝,藤蔓翠綠,纏繞成簇。至冬,不凋不謝,一片翠碧,故又名曰「忍冬」。古人雲:「金銀賺盡世人忙,花發金銀滿架香」。而我種此花,不惟觀其綠而聞其香,更着賺其忙而得其花。採以新鮮者,或晾乾後,開水泡之,代茶以飲,味甘,性寒,清熱解毒,快哉也。

  樓前還有幾盆吊蘭花,從根向上長出一叢窄窄的長長的油亮碧綠的葉子。觀其整體,枝葉匍匐蔓生,蓬鬆四散折垂。葉叢中抽出的新葉,細長而柔韌。葉叢中又抽出長長的莖,節上、頭上,又可發出小小嫩芽,氣生根鬚,綿綿延延。此花適於盆栽,吊於室內,悠悠盪盪,香氣滿堂。有客看我屋裏一盆吊蘭,讚道:書香應須讀中得,幽香卻是天上來。清新淡雅吊蘭花,付與夕陽笑眉開。

  去年,有老街坊送我「二片」曇花。說它是片,蓋自其花株只是形似仙人掌,又似芭蕉葉的兩塊片兒,但較之仙人掌要薄要韌,又瘦又長,單調至極。可栽在盆裏後,時時見長。其中一片,斜斜地長出一綠條,條端展之成葉片,片之兩邊,又生出六片葉來。雖瘦瘦長長,疏疏朗朗,卻很有生氣。

  古語雲:「曇花一現」。我沒種過曇花,而今,不知我之曇花何時一現也?孰料,去年農曆八月初頭,其中單獨的那片葉邊上,突然綻出紅蕾一粒——極小如米,漸似紅豆。幾天後,紅蕾漸長成莖,初寸許,漸長三寸。再長,成一似紫紅又似土紅的長蕾,下垂上揚,似枝似朵。莖端生出一花苞,肚腹鼓鼓,頂端尖尖,形若小小棉桃。其時,我很高興,知道要開花了!誰知好景不常,不知是水大了,還是水小了。初時,花莖綿軟,花苞見▉蔫/薦▉。爾後,花苞連莖,竟自從葉片上掉了下來。可惜啊可惜,只可今年七八月,有幸再來就曇花了。

  我還有幾盆很普通的看辣椒,綠葉疏密碧翠,小花色白芯紅。結椒時,初似米粒,漸如小豆。始以乳白,次而青綠,漸變淺黃,再至深黃,且染以淺紅,而潤至深紅。圓圓的紅辣椒,紅得像紅瑪瑙一般,着實可愛。盆裏栽上兩三株,枝頭則長出三五簇,有白有綠有黃有紅,次第熟去,觀之養眼,食之卻是很辣很辣。

  樓後南窗下的空地上,栽了玫瑰、月季、芭蕉、仙人掌……還有一棵無花果,年年結果。初時青綠,朝陽一面漸紅,但等發現熟了,採摘時,才看見紅的那一面,早已被鳥兒啄吃空了。後來,我細細觀察,只要聽到鳥叫,準是鳥兒又來吃無花果了。看來,鳥兒▉比人/畀人▉還精呢!

  我種之花,不但普通,而且不多。但我覺着,人的一生不能沒有花。人到夕陽,更是不能成為沒有花的黃昏。於是我說,種花是雅的情趣,賞花是美的享受。種花,使我年過古稀而不知老之將至。種花,讓我長了知識,美了環境,樂了晚年─花是美的,有花的家是美的,有花的世界是美的!

  於是打油一聯曰:「一樓居室三面綠,堪為美矣;四時景致滿眼花,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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