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固步自瘋》編舞龐智筠\大公報記者王豐鈴攝

　　美國心理學家大衛．羅森漢恩於一九七二年做過一項著名實驗，他招募八名志願者扮演假病人，在被關入精神病院後，即使他們的行為全都正常，亦被貼上「精神病」的標籤無法出院。本地知性編舞龐智筠以這場富爭議性的羅森漢恩精神實驗（Rosenhan Experiment）為靈感，推出新作《固步自瘋》，通過當代舞的肢體和舞台，窺探 「正常」與「失常」模糊不清、「標籤」滿布的社會狀態。日前她接受大公報記者專訪，解析創作構思。\大公報記者 王豐鈴

　　龐智筠擅長將舞蹈和戲劇元素融為一體，將前衛的當代舞與普羅大眾之間的距離拉近，幽默感與戲劇感兼並。她不否認個人風格中的敘事性：「我喜歡故事性多些。不過我不是在排舞劇，只是在當代舞中加入更具體的表達，人同人的關係會明顯些，因而被歸納為戲劇感強。觀眾看時會聯想到自身經歷，產生共鳴吧。」

　　正常失常 模糊不清

　　這次的靈感源於羅森漢恩著名的「假病人實驗」，八名實驗者被誤診為精神病人，當假病人要求出院時，由於他們已經被貼上「精神病」的標籤，醫護人員都認為這些病人「妄想症」加劇。「我當時看了材料很驚，參加者何以這麼勇敢，他們不是八個人在一起，而是分開去了幾家醫院。周圍都是真病人，我感興趣他們進去後獨處的心態，就覺得可以排這樣一隻舞，透過演員想像當時的情景。但我放棄去還原故事本身，其實有不少電影用它作為藍本，我都沒看，擔心電影畫面會影響到創作的走向。」龐智筠說。

　　因而這舞蹈中，有病人，有病院，亦有發起實驗的教授，沒有羅列文本，卻設計了清晰的開頭結尾，提供給觀眾足夠的氛圍感受。教授「招兵買馬」，實驗者在病院裏各自經歷種種，最終實驗者沒事，教授身上卻發生了一些事……配合Philip Glass富有張力的音樂，不斷重複的小節，如滾輪漩渦一般，拉觀眾進入想像的空間。舞台布景上亦有新思，「如果呈現八個獨立房間，空間一深，觀眾就看不全」，因而空間的設置並非簡單分割，而注重層次表達，「每個人都有自己空間，第二個空間出現的時候會給所有人帶來驚喜。」龐智筠介紹，是次與服裝設計師孔德瑄、錄像設計師秦紹良、舞台設計羅文偉、音響設計夏恩蓓合作，營造一個真假莫辨、癲狂失序的荒誕世界。

　　標籤社會 引發共鳴

　　在龐智筠看來，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這場實驗，放在當今社會亦有表達的意義。「我自己排這支舞，都遇到難點，就是需要不斷把自己代入不正常的狀態，再切換回正常狀態，有時候會迷失。其實都市人多少都有這種感覺吧，夜晚放工回家，孤獨的時候就會思考：我會不會是抑鬱，我是不是多愁善感，我是不是想太多。每個人都會有不正常的時候，只是能支持自己的那條線不在同一水平。香港都是個充滿標籤的社會，我希望這部作品可以傳達到一些訊息，大家離開劇場會有思考，正常和不正常的界限在哪裏。」

　　《固步自瘋》作為城市當代舞蹈團《不期而遇》連場演出的作品之一，將於十二月七至八日假葵青劇院演藝廳呈現。該場演出的另一部作品，韓國音樂舞蹈全才金在德新作《跌宕》，以現代方式演繹傳統曲藝「盤索里」，舞蹈編排更植根韓國傳統武術「跆跟」，除了使用韓國的傳統音樂元素，也用到古箏、二胡、太鼓等樂器，亦將為觀眾帶來極具張力、炫酷十足的韓國現代舞作。詳情見：http://www.ccdc.com.hk/zh/site/p/4?pid=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