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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國青銅器揭秘古國文化

時間:2018-07-18 03:16:16來源:

  圖:精美的文物引發西安市民駐足欣賞

  公元前二七八年,在「彩雲之南」風光秀麗的滇池邊,一個神秘的古國濱水而生,並就此開啟了一段長達五百年的輝煌文明。然而隨着中原漢王朝的興起,逐漸沒落的古滇國最終「拱手降漢」,並從此神秘消失,就連《史記》對其的記載也僅有寥寥數語,以至於後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能確定其是否曾經真實存在過。上世紀五十年代,一次偶然的考古發現,讓湮沒二千多年的滇國重見天日,出土的眾多精美青銅器讓人矚目。/大公報記者 李陽波 文、圖

  由秦始皇帝陵博物院聯合雲南省博物館、雲南李家山青銅器博物館共同主辦的「銅鑄滇魂——雲南滇國青銅文化展」正在西安舉行,一百二十件(組)滇國青銅器文物精品,不僅展示了古滇國的輝煌,同時亦向世人揭開古滇國神秘的面紗。

  無字史書述說沉浮

  本次展覽共分為「古國重光」、「青銅鑄史」、「遺失王國」、「開疆劃界」四個部分,集中展示了滇國青銅文化的誕生、發展及最後的終結。主辦方亦希望通過這些精美的青銅文物,在帶領觀者領略中華民族豐富多彩文化的同時,更加深入尋覓神秘的滇國文化內涵,探尋其歷史之謎。

  現場專家告訴記者,青銅器在滇國社會中佔據了最重要的地位。兩千多年前的滇國工匠不僅擅長製作青銅器,同時亦會常常將器物和滇人的日常生活巧妙結合起來。這也使得滇國的青銅器,大多形態萬千,異彩紛呈,包羅萬象。此外,和商周時期中原青銅器崇神、重禮的程式化、符號化不同的是,滇人在充分汲取多種文化精華的基礎上,用現實主義的手法、巧奪天工的冶鑄技巧,將社會的千姿百態熔鑄成一件件青銅藝術傑作,堪稱世界青銅藝術史上罕見的、不可複製的個案。它們恰似一幅幅青銅鑄就的立體畫卷,也是一部任何史學家都無法修撰的「滇國信史」和「無字史書」。

  滇國青銅器的最典型代表莫過於各式各樣的「貯貝器」,「貯貝器」顧名思義,就是用來貯藏海貝(古代貨幣)的青銅容器,也就是今人俗稱的存錢罐。在當時,它不僅是滇國青銅文化的獨特產物,更代表着財富,是滇國王侯貴族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在展覽現場,有三件「貯貝器」特別引人關注。其中,「籍田祭祀場面銅貯貝器」表現的是在貴婦人的主持下,即將舉行的一次與農業有關的祭祀,以及利用祭祀時機進行趕集貿易活動的場面。記者仔細觀察發現,這件「貯貝器」器身為銅鼓形,胴、腰部分別飾有羽人划船紋、舞蹈紋、弦紋、三角齒紋及同心圓紋。器蓋正中間是一喇叭形的高立柱,四周環繞了三十五個人。除了梳銀錠髻、神態嚴肅乘肩輿的鎏金貴婦,以及為其開道、遮陽、抬轎之人,隨行人群中還有扛鏟者、提籃者、背袋者、點種者,人物形態生動逼真,主題寓意突出,真實反映了當時滇國社會生活和貿易的景象。

  牛虎銅案巧妙組合

  另一件「疊鼓形狩獵場面銅貯貝器」則是由兩鼓上下重疊焊鑄而成,器蓋上鑄有立體狩獵場面。在現有出土的滇國文物中,這是唯一一件表現狩獵場面的疊鼓形貯貝器,無論是器物的造型還是圖案的組合與布局,以及紋飾的雕刻工藝,都顯得相當成熟,表現了當時滇國青銅器的鑄造和線刻工藝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該器線刻紋飾中還出現了人物裝扮類似獅子的形象,以及長象牙的動物、氂牛等,這也為滇國的對外文化交流提供了新的證據。而「四牛鎏金騎士貯貝器」,則表現了一位鎏金騎士腰佩長劍,坐騎駿馬的威武形象。蓋周立雕的四頭肥牛,亦顯示出主人擁有的大量財富和極高的權力。

  由於滇國沒有系統和成熟的文字來記錄歷史,因而「貯貝器」就當仁不讓的承擔起「史書」的使命,它用直觀感性的立體雕塑群像,把滇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凝結到一件件器物中,再現了滇國社會歷史的鮮活場景,是研究古滇國文明最真實的材料。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考古界曾有過兩次驚人的發現,一是甘肅武威出土的銅奔馬「馬踏飛燕」,二是雲南江川李家山出土的銅祭器「牛虎銅案」,這就是著名的「北有馬踏飛燕,南有牛虎銅案」說法的由來。據悉,「牛虎銅案」是古滇國的祭祀禮器,此銅案構思新穎,以牛的四蹄為案腿,前後腿間橫樑連接,以橢圓盤口狀牛背作案面,被譽為中國青銅藝術和古代文化之稀世珍品。

  記者在現場看到,這件國寶級的「牛虎銅案」由二牛一虎巧妙組合而成。主要展現的是一頭站立的大牛,正在遭受背後一隻猛虎的撕咬,而在「虎視眈眈」之下,一頭悠然自得的小牛庇蔭於大牛腹下。經專家推測,這件青銅器或許是滇人為了表達種族繁衍的「無私母愛」而作,寓意大牛犧牲自己對小牛犢的保護。其主人應該是一位王室成員,也有可能就是滇王本人。

  除了祭祀重器,另一件反映滇人日常生活的器物「鎏金雙人盤舞銅扣飾」,亦寓意深刻。該器物是兩千多年前古滇國人腰帶上的裝飾,圖案上兩名舞者服飾相同,頭後梳條形小髻,高鼻、深目,身側佩劍,雙手執圓盤,作邊歌邊舞狀。其下有一條蛇,口咬前人之右足,尾繞後人之左足。整件扣飾造型生動有趣,動感極強。從兩個舞者的形象特徵與裝束來看,應是異域來客,有學者認為他們是北方草原遊牧民族「塞人」。此銅扣飾對於研究漢代盤舞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同時也展示了古滇國對外開放的時代印記。

  嗜血兵器溫情一面

  滇國雖然前後延續五百年,但是到了西漢初期,隨着中原王朝的日益強盛,其也隨即走向衰亡。據《史記》記載,西漢元封二年(公元前一○九年),漢武帝為打通由四川經昆明通往西域的通道,兵臨滇國,滇國國王「拱手降漢」,歸順中央王朝。於是,漢廷在此設置七郡,漢武帝還賜予滇王之印,就此奠定了中國西南邊疆地區行政區劃的基本格局。而到了東漢永平十二年(公元六九年),漢朝設立永昌郡後,雲南的西部疆域從瀾滄江、怒江之間延伸到了緬甸北部的伊洛瓦底江,中國西南疆域也在此時基本界定。

  滇王受印和益州郡的設立,意味着雲南走向中華文化多元一體過程的開始。此次展出的這枚金質「滇王之印」,重九十克,印作蟠蛇紐,蛇背有鱗紋,蛇首昂首向右上方,印面呈正方形,上刻「滇王之印」四字篆書。

  自漢武帝授滇王之印後,從中原遷去的移民也帶去了先進的生產生活方式、工具和技藝。而民族的融合和國家的大一統,也表現在了另一些器物上,其中「孔雀蓋提樑銅壺」和「陶博山爐」就是典型代表。「孔雀蓋提樑銅壺」蓋頂立一開屏的孔雀,肩及腹部各有寬帶紋一道,肩上有左右對稱的雙環,鏈接龍形提樑,是一件漢式器物融合滇文化元素的精品。而「博山爐」則為夾砂灰陶,是專門用於象徵漢代仙家思想中仙山的器物。其爐身形制為高柄豆,爐壁鏤三角形孔,蓋上鏤孔處似蓮瓣張開,精美實用。

  古人有雲: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作為雄踞西南五百年的古國,滇國雄厚的軍力及銳利的青銅兵器,在其歷史中亦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滇國墓葬中,曾出土了種類繁多的兵器,而與中原兵器不同的是,滇國的一些兵器上出現了動物造型和人物造型的立體裝飾。特別是一些造型生動可愛的動物形象,亦讓原本血腥與冰冷的嗜血兵器,顯現出些許的溫暖和活潑。

  此次展出的滇國兵器大致分為勾刺、砍劈、擊打、遠射和防護五大類,包括戈、矛、鉞、斧、啄等。其中一件「手形銎銅戈」頗為奇特,這件銅戈整體被鑄成手握短劍的形狀,裝柄後如同一隻操生殺大權的手,持利刃高懸頭上。整個器物構思巧妙,將裝飾效果與實用功能融為一體,在中國青銅器中非常罕見。不僅顯示出滇國工匠豐富的想像力,也反映出人們掌握戰爭勝負的決心。

  另一件「立犬銅狼牙棒」也較為搶眼,該器物整體呈八棱形,頂端鑄一立犬,警覺環視四周,棒身上鑄有排列整齊的犬齒狀錐刺,鋒利無比,這也是中國發現最早的「狼牙棒」實物資料。

  對於滇國兵器上出現的動物形象,有專家推測,這種裝飾感極強的兵器,或許是用於祭祀儀式的非實用性兵器,也可能是用於儀仗場合的禮儀兵器。

  除了精美的文物,主辦方對布展形式也進行了一次創新。整個展覽以滇國古城牆場景復原作為開端,以模擬滇王宮室內場景作為高潮,以青銅浮雕設計多角度反映滇人的生活居住狀態作為結尾。體驗、互動、思考的展覽設計理念,亦讓消失千年的古滇國文化,在今人的驚嘆聲中重現光芒。展覽已於六月二十六日揭幕,為期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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