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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三百顆與三百杯\蓬 山

時間:2024-12-05 05:02:14來源:大公报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堪稱最成功的「帶貨」之一,時至今日,依舊在用。這當然是誇張之言,人的身體機能是無福消受的。經常看到一種說法,說此句是蘇軾誤聽「日啖荔枝三把火」。其實,這才是自行腦補、點金成鐵的牽強附會。

  黃庭堅也有《浪淘沙》詞:「日擘輕紅三百顆,一味甘寒。」楊萬里則云:「老饕要啖三百顆,卻怕甘寒凍斷腸。」可見,有此寫法的非蘇東坡一人。而且,「三百顆」亦不是荔枝專屬。唐代韋應物寫黃柑詩:「書後欲題三百顆,洞庭須待滿林霜。」元代楊鐵崖又有:「醉啖蟠桃三百顆,手懷遺核大如杯。」

  「三百顆」幾乎成了慣用詞組。其根源主要有二。一者,「三」本就是形容多的常用筆法。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汪中《述學》曰:「凡一二之所不能盡者,則約之以三,以見其多,三之所不能盡者,則約之以九,以見其極多。」三再加以百,更見其多。《左傳》就有「距躍三百,曲踊三百」的說法,小說裏形容驍勇激烈,往往說「大戰三百回合」。

  其次,王羲之名帖《奉橘帖》曰:「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後來詩人寫水果,便喜歡化用此典。韋應物就是典型例子。蘇東坡是韋應物的「鐵粉」,曾有「樂天長短三千首,卻遜韋郎五字詩」之句。移花接木,把「三百」從柑橘挪到荔枝身上,也是很自然的事。

  李白好酒,「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也多為「三百」之數。這同樣是雙重加持。一是用「三百」形容其多,二是化用了東漢儒學宗師鄭玄「飲三百餘杯,而溫克之容,終日無怠」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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