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有什麼用？吃東西。正確。防身？也對。遇到歹徒，纏鬥之際，使出咬功，是有些不講武德，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真到生死關頭，宋襄公式的體面不要也罷。拳擊？跑偏了，不過拳王在賽場上也用過牙齒武器。

　　其實，牙齒還有個歷史悠久的用處：定信。鄉下聊天，說到某事必須落實時，就會說：咬上個印吧！《倚天屠龍記》裏的殷離，一直念着張無忌咬她那一口。後來，趙敏知道了張無忌和「前任」這段秘聞，竟也咬他一口，還在傷口塗上藥，讓它爛得更深。而張翠山和殷素素之定情，也始於一咬。你看，因咬定情，咬茲在茲，竟是老張家祖傳的規矩。賈平凹的爭議小說《廢都》裏，莊之蝶在情人脖子上咬下四個紅牙印，以示情烈。這種橋段，據說套取之更有爭議的古小說《金瓶梅》，待考。

　　不管怎麼說吧，牙齒在某些時候，確可當圖章用。我想，這不是由於咬痕有防偽性，而是疼痛帶來的記憶。近來科學家研究發現，咬牙時發出的聲音，經過牙齒結構和耳道，會形成獨一無二的聲波，由於每個人的牙齒結構有差別，咬合力度也不同，這種聲波被耳機接受後，可用於驗證身份。這種驗證方法破解極難，即便還原了用戶的牙印也沒用。

　　如果此法得到推廣，我們上班也可以刷「牙」了，準確地說是刷咬牙聲。想像一下，排成一隊的人，個個神情嚴肅，依次努動咬合肌，齜牙咧嘴，魚貫而入。也可以連上手機藍牙，有電話進來時，無需動手，略一咬牙，便可接通了。這種新技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還不得而知。曾聽幾位山東朋友說過一個自嘲段子：因為愛吃煎餅，山東人特別是臨沂人面部輪廓格外分明。這當然是打趣。但如每天都要咬好幾次牙，也難保不對面容、口腔產生影響。刷「牙」雖便，切不可貪「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