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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園/船票與傳票\蓬山

時間:2022-01-26 04:25:18來源:大公报

  以前,余光中寫道:「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如今,「鄉愁是一張寬寬的傳票,我在這頭,警察在那頭。」

  緣起是河南某縣縣長發明了「惡意返鄉」一詞。這位縣太爺在會議上聲色俱厲地要求:「對於惡意返鄉者,先隔離後拘留。」這個冷血的名詞,激怒了所有人,三大央媒也齊聲痛批。

  千百年來,不論是通衢大都,還是窮鄉僻壤,不論是衣錦還鄉,還是落葉歸根,「返鄉」都是一個讓人溫暖的詞彙。回到家鄉,就意味着卸下疲憊,安放心靈,停泊港灣。再有想像力,腦洞再大,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返鄉」前面會冠以「惡意」做定語。這將公權力的蠻橫跋扈、無情冷漠表露無遺,將防疫政策、法治精神、人情味全部棄如敝屣。

  前些年,一些農民工屢屢討要被拖欠的工資無果,無奈用跳樓、自殘等極端手法討薪,這本是應得的血汗錢,卻被冠以「惡意討薪」之心。而「惡意返鄉」的打擊面更廣。不分青紅皂白地一刀切,採取強硬措施,層層加碼,人為設置障礙,其實是最偷懶、最逃避責任的懶政。

  沒有什麼日子比年更大,沒有什麼地方比家更大。在外漂泊的遊子歸心似箭,留在家裏的父母親人,望眼欲穿,期待遠方的歸人。就算那些沒有天各一方的家庭,對於過年回家,也不難有深濃的共情。因為過年回家團圓,是刻在中國人骨子裏的文化DNA。家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鄉愁也不是文人墨客為賦新詞的閒情,是實實在在縈繞在每個人心頭的一餐家常菜、一盞燈火、一句鄉音。

  再艱難的崇山峻嶺,再狂暴的雨雪風霜,也擋不住回家的路。但某些為官者的一紙命令,卻可能比山嶺更險惡,比風雪更冰冷。善待返鄉的遊子,是一方水土最起碼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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