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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見錄/無菌偶像\胡一峰

時間:2022-01-12 04:25:21來源:大公报

  韓國有虛擬主播進軍電商了。這位叫露西的女子一身紅衣白邊的聖誕裝,笑容甜美,端坐在鏡頭前。聽說,她從二○二二年開始在直播間帶貨。露西的績效如何,還有待檢驗。我猜,起步或許會不錯,長期來看卻未必是真人的對手。

  這幾年,從歌手到主播,演藝娛樂領域的虛擬偶像不斷增加。有的媒體統計,今年最火的偶像「都不是人」。這話一聽很像罵人,細品起來卻有股說不出來的深重悲涼,彷彿在受了委屈時的同時還不得不感謝某種例行公事的安慰。

  有人創造了「無菌偶像」這個詞作為虛擬偶像的別名。確實,不少人氣明星近來人設崩塌,光環褪滅。能保持安全可靠的,似乎只剩下了虛擬人。因為他們是「無菌」的。對於人類偶像以及一切人類而言,這個詞真可謂「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不認為「無菌偶像」可以取代「有菌」的真人,它們甚至可能無法在偶像界佔據主流。這是因為,我們追慕偶像,並非單純仰望某個完美的理念,更是讓內心的願望或欲望獲得人格化的投射。二千多年前,一統天下的秦始皇巡遊四方,劉邦和項羽見了皇帝浩蕩的車隊,一個說「大丈夫當如此也」,另一個說「彼可取而代之」,這兩句話道出了偶像崇拜最普遍的心態。偶像的本質是高級的人,但再高級,也和他的崇拜者同屬人類。否則,就失去了追慕的基礎,只可觀賞讚嘆。

  打個比方,地表跑得最快的生物是獵豹。一個對速度充滿渴望的人,只會把奧運會短跑冠軍而不是豹子作為自己的偶像。這多半是因為,我們自知腿腳與豹子完全不同,「彼可取而代之」違背常識,「大丈夫當如此也」,愈發荒唐。同樣的道理,「無菌偶像」有人之形,卻終不是人,能帶來一時之快,卻無法產生長久吸引力。因此,與其販賣無菌偶像,不如多琢磨一下人類偶像如何才能更健康、更乾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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