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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問集/告別一代奇才\周光蓁

時間:2021-05-10 04:24:22來源:大公報

  上周三下午傳來噩訊:被譽為廣播界泰斗的李我先生辭世,享壽九十九歲。李氏自戰後,從廣州風行電台開始,就以他獨有的單人相聲,自編自導自演廣播劇,創立「天空小說」,即在大氣電波講小說故事。單憑他的一個腦袋、一把聲音,雄霸省港澳廣播劇幾近三十年。

  李我講故事的吸引力,跟他身處大時代切身經歷有直接關係。他在「天地圖書」的五冊《李我講古》自述,戰前少年的他,單親家庭長大,在私塾受教育,從小記得母親教誨,一定要長知識,看報紙,無論國家、社會大事,到小說副刊,都要仔細看。十四歲時喪母,孤零隻身,故取名「李我」。三年後結婚,兒子出生,生活壓力招架不住,差點跳海自盡。抗戰時期,生活更糟糕,連疑似人肉包也嘗過。加入戲班北上廣州尋妻,結果眼前的已為他人妻。

  如此人生經歷,都成為他的編劇材料。加上他天生聰穎,記性特別好,而且性情中人,因此所編撰的故事,充滿他親歷過的現實處境,深切刻畫出人性表現。這也可解釋為何他從不預先寫好稿子,在播音室唸出來,因為他所講的故事,往往都是根據他所經歷過的或變奏,以不同的角色,用他那字正腔圓的敘述,即席娓娓道來,故引起聽眾強大共鳴,一聽就欲罷不能。

  李我講古風格自此一家,固然是天賦奇才,但也有後天的努力。他堅持小說內容一定要根據「耳聞目見」原則。例如曾經有一集以水上人家為故事背景的,李我為此包了一艘漁船,每天下班就住在艇上,以體會水上人的日常作息,這樣創作出來的故事才真實。

  廣播以外,李我的國學功力深厚。書法對聯、詩詞題字,不費吹灰之力。他的蠅頭小楷,寫在紙扇上,是為一絕(附圖)。這大概與他幼年入讀私塾五年,飽讀四書五經、唐詩古文,打穩基礎有關。

  李我好學不倦,也尊師重道。他曾回顧一生創作的一百零八部故事,啟蒙老師竟然是三十年代居港時他曾求教的大導演湯曉丹。湯導的小兒子,是當今華人指揮翹楚,大名是湯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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