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阮葵生《茶餘客話》,卷十有《抄書之益》,方法古老卻實用。
蘇長公(蘇軾)曾經問蘇子容:您記史事,如何這般熟?
答曰:某年某月,我曾經將事記下,編輯過一次。後來,某年某月,又將事編輯了一次。編來編去,時間久了,就記得了。長公說:您這種方法,我何嘗不是如此呀,畢竟還是您記得熟。
兩蘇的對話中,講了一個基本道理:古人讀書著書,沒有不抄書的。
宋景文(宋祁)嘗自言,手抄《文選》三遍,才開始知道它的好處。洪景盧(洪邁)自己也說,手抄《資治通鑒》三遍,才開始研究它的得失。因為讀得多,讀得細,所以,哪一部經書,有多少字,都一一標註出來了,本書《卷十》,有《九經字數》:
《毛詩》,39124字;《尚書》,25700字;《周禮》,45806字;《禮記》,99020字;《周易》,24207字;《論語》,12700字;《孟子》,34685字;《孝經》,1903字;《春秋左傳》,201350字。大小九經,合484495字。
日誦三百字,不過四年半時間;日誦一百五十字,九年亦可以讀完。
讀改成背,改成抄,應該不難。
讀細背熟,連書中寫到多少人數都一清二楚,本書卷十,有《五經人物數》:
五經中所載人物,《易經》13人,《詩經》148人,《禮記》244人,《春秋》2542人,共3060人,剔去重合的,約有二千六七百人。
我讀大量的筆記,一直有古人抄的痕跡,有的整本抄,有的整段抄,有的抄幾句,總之,一部好書,會在很多書裏留下印記。古代傳播技術不發達,大約這是最好的傳播方式了。當然,不時有抄錯,那也很正常,只是,逼得校勘要再博學一點。
即便是蘇軾這樣的名人,也要花苦功抄書才行。
寒冬臘月,炎炎暑月,腳冰涼,手流汗,終不能阻止古人抄書,抄出秀才,抄出舉人,抄出狀元,直至抄出大學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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