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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口罩.印象/蓬 山

時間:2020-03-12 04:24:08來源:大公報

  北國三月,乍暖還寒,陽光很輕薄地覆蓋在大地上。一場小雨過後,心情與地表都是濕漉漉的。口罩是這個冬天中國人最深刻的集體記憶。什麼時候能夠放心地摘下口罩,痛痛快快地呼吸春天的桃紅柳綠,是當下很多人的頭號願望。

  車行長安街上,肅立站崗的哨兵,流動執勤的警察,慢慢踱步的老者,飛馳的單車騎手,或靜或動,速度不一,卻都戴着口罩。握着咖啡從星巴克裏走出來的少女,已經不懼春寒穿上裙子,但臉上依舊捂得嚴嚴實實,不時將吸管從口罩下沿伸進去,輕啜一口。只有垃圾桶邊的煙民,暫時將口罩拉下來,「解放」出嘴巴,過着煙癮。

  恍惚間,世界好似被分割成畢加索式的無規則線條圖形。而如果讓莫奈畫一幅印象,可能畫板上就是斑斑駁駁的白色光點,散布躍動在道路、房舍、植物之間。不知不覺,數十億人已共同造就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口罩佩戴活動。有人說這是一場龐大的行為藝術,有關人生,有關自然與生活,有關當下與未來。這種苦澀的自嘲,也是面對大自然的懲戒,略帶卑微的反省與道歉。

  如今人們越來越離不開口罩,像是霧霾,後是病毒,迫使人們天天把口罩戴在臉上。而帶來霧霾與病毒的,正是人類的欲望。重化工業空氣污染,濫捕亂吃野生動物,人類難填的欲壑,卻成為自掘的墳墓。《千與千尋》裏,人類由於饕餮而變成了大豬。而口罩生活,彷彿一場預演的「變形記」。口罩,就是一個刺目的白色警示。

  西藏有一種高鼻羚羊,為適應嚴寒氣候,鼻腔膨大隆起進化出帶黏膜的囊,進化成了「空調」,能夠加熱空氣。如果需要天天佩戴着口罩,人類會不會也「進化」成另外的面孔,變成那沒有鼻子的「無面男」?

  gardenermarvin@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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