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加之言/《秋千》/王 加

　　作為英國倫敦華萊士收藏中的「門面」，讓．奧諾雷．弗拉戈納爾的《秋千》不僅是其最具影響力的作品，更是最能代表十八世紀洛可可時期藝術風格的符號化經典。畫家經聖朱利安男爵的口述，受其委約描繪了這幅展現三角戀的「調情畫」。在具有華托雅宴畫特徵的湖藍色理想化風景中，光源從左上方沿對角線斜射而下，高光落在正中央坐在秋千上頭戴禮帽的粉裙少女身上。其年邁的丈夫在她背後的林中拽着秋千供其享樂，而她年輕俊美的情人正卧在她身前花叢中與之眉目傳情。少女不經意間甩出的鞋子飛向畫面左側食指對準嘴唇的邱比特雕像──意指明目張膽的勾引與不可言說的秘密，此兩處明暗對比的細節暗喻乃是點睛之筆。在十八世紀的歐洲，盪秋千時的肢體語言被視為帶有性暗示，而甩飛的鞋子則象徵着失去純真。弗拉戈納爾通過擺動的秋千塑造了一個具有倫理衝突的敘事情節，如花似玉的少女和甩至頂端的秋千均代表轉瞬即逝的感官愉悅。而畫中所傳遞出的挑逗和輕佻的低俗趣味雖與柔美輕盈、精緻甜膩的畫風形成巨大反差，卻完美映射出十八世紀洛可可時期上層社會追求華麗繁複、排斥嚴肅格調、推崇男女調情享樂主題的藝術品味。

　　高產的弗拉戈納爾一生完成了約五百五十幅油畫，而其最具辨識度的名作莫過於《秋千》、《門閂》、《偷吻》等表現男女曖昧情境的風俗畫。儘管上述作品主題大都涉及晦澀的情慾和浮誇的粉飾而難稱高雅，但《秋千》精緻華麗的畫面細節和淡雅甜美的色調氛圍卻也不能歸為低俗，這幅名作也因濃縮了洛可可畫風中所有優劣元素而成為一個時代的審美象徵。

　　儘管擁有法國最著名的女畫家之一瑪格麗特．熱拉爾作為繼承人；隨着法國大革命的爆發，弗拉戈納爾那些輕快歡愉，極富裝飾性的作品便被躍升主流審美的新古典主義畫風所徹底淹沒。在沉寂了近多半個世紀後，印象派畫家們對其藝術的認可與借鑒則讓這位「洛可可代言人」重見天日。

　　（影響西方藝術史的百幅油畫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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