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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海上星空/蓬 山

時間:2019-12-05 04:24:22來源:大公報

  在郵輪上,與海上日出相比,更能震撼心靈的是夜空中的滿天星河。

  《滕王閣序》裏的「窮睇眄於中天,極娛游於暇日」,讓我疑心王勃也坐過郵輪:既可以紙醉金迷娛樂至死,也可以極目八荒大開眼界。

  郵輪不同於「坐地日行八萬里」的飛機。從菲律賓的蘇比克灣,到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拉包爾,要在海上整整航行五天。十二月二日凌晨,駛過赤道進入南半球。天氣晴朗,風平浪靜,星辰燦爛。在北半球作為永恒指針的北極星,此時已墜入大海,北斗星也已若即若離難以識別。

  夜空中,閃亮的南十字座取而代之,引導着千萬年來的仰望目光。澳洲、新西蘭國旗上,都虔誠地綉着這燦爛的星座。而在北京的緯度,位於東南夜空的獵戶座,此時幾乎是高懸於天頂正中,威武地俯視蒼生。

  二戰期間,挪威探險家托爾.海雅達爾憑藉木筏橫渡萬里太平洋。星空之下,汪洋之上,萬籟俱寂,他寫下:「這裏一無所有,只剩下文明。」置身此時此地,人不由得會沉靜遐想。康德那種因頭頂上的星空而引發的驚奇與敬畏交織的哲學感嘆,變得越發澄澈純粹。

  至於王勃「覺宇宙之無窮,識盈虛之有數」,蘇東坡「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都是由浩茫長江賦予的靈感。但場景切換到這漆黑無邊的海天混沌中,所得之體驗堪稱Plus版,並不因時空穿越而「違和」。

  不過,許多比較具象的古典詩詞,比如「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故園當北斗,直想照西秦」,由於天際線的浮沉,在沒有北斗七星的夜空中,卻彷彿一下子成了無根之木,失去了依託。

  南北半球的文明差異,造成了南天空星斗在古代文學史的缺席。但丁在《神曲》中曾寫道:「只有最初的人見過的四顆星。」基督時代的耶路撒冷確能看見南十字座,而文藝復興時的羅馬已無法看到。但丁的筆觸,何其厚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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