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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秋日雲岡\蓬 山

時間:2019-11-20 04:24:15來源:大公報

  自古逢秋悲寂寥。深林中不動聲色的古剎,碑石上斑駁的苔紋,如同紙頁昏黃墨香浸透的卷軸,在秋的手筆下才透徹出真正的神韻。驟緊的西風,雁陣的高唱,日漸深濃的涼意,一齊洗禮着「碧雲天,黃葉地」的素描。

  暮秋時節,再次去了一趟大同。如今的大同,是一座以煤炭聞名的工業城市。但幾千年前,卻一直是漢族與滿族攻防對峙的軍事要衝。塞外的寒風黃沙不斷越過長城,一路漫捲着火光酒氣和胡笳的淒怨,最後匍伏在叔虞後人築造的城牆下。一千多年前,鮮卑族的鞭影閃過,這片土地上便留下了一個永恆的文明徽記,那就是雲岡。

  雲岡石窟開鑿在武周山南麓的向陽崖壁上,秋風瑟瑟依稀可見山頂上衰草微微顫擺。伸手觸摸着那些風沙雕琢過的岩石,彷彿都刻錄着歷史悠遠的年輪。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佛或坐或站,守候着屬於自己的一方土地,默默接受着或朝聖,或瞻仰,或好奇的目光,穿透時空,超脫萬物。

  雲岡的佛像,沒有敦煌壁畫裏長袖善舞的飛天那般輕盈的嬌嗔;與龍門石窟雍容華貴的盧舍那大佛相比,多了些硬朗雄健,少了些細膩。就像曇曜五窟的三世佛,高鼻深目,雙肩齊挺,渾厚質樸。這與大同特殊的地理方位有關。敦煌作為絲綢之路的重鎮,東西方的藝術衝撞交融造就了莫高窟無與倫比的豐富絢麗。大同所經受的,則是南北方向遊牧與農耕的反覆拉鋸。這令雲岡留下了遊牧民族更多的藝術印記。及至到了中原腹地的洛陽,就逐漸溫柔了起來。

  遠處黃河的咆哮從未停歇,汾酒和老醋的幽香不曾淡去,雲岡卻一次次地在刀光劍影中遍嘗砥礪,又一次次地在朝陽夕照交替中涅槃。蔚藍的高天襯托之下,黃土地愈發顯得蕭瑟。風已經很涼,徐徐沖刷着天地間那種高遠的蒼茫,吹襲着大佛肅穆的面龐。而吹到我的臉上,也便彷彿有了種特殊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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