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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語心燈/香港給了她一張書桌/南山

時間:2019-09-20 04:24:28來源:大公報

  蕭軍他們去了延安,她沒有,相反轉身南下,回到武漢,然後又來到香港。

  今天,我又坐在諾士佛台的階梯上,靜看金巴利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領受一種煩囂中的寂寥。尖沙咀一帶的街頭從來都人流如鯽,沒有一刻清靜,不過,我卻能在這台級上找到一份安寧。這個不起眼的地方似乎因為有她的存在,而有了文藝的氣息,也給了我任思緒穿越時空的特權。我好像又聽到了她的聲音:「用文學糾正抗戰的缺點,改進現實。至於取材,不限於前線。」

  不容易啊,我想,在一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她選擇了走一條自己的路。與蕭軍的分手,固然是一個理由,但在我看來,她服膺的是另一種心志,一個更隱密的使命在指引着她。

  一九四○年一月,蕭紅與端木蕻良抵達香港,就落腳在諾士佛台。他們在三號二樓安頓下來,也開始了他們在此城的生活。一對名作家載譽南來,自然在文藝界掀起一陣旋風,戴望舒代表中華文協香港分會登門造訪,他們也忙着出席各種文藝活動。她的那番話,就是在嶺南大學的文藝座談會上,針對「抗戰文藝」而說。在群情激昂都奔着抗戰題材與主題而去的時候,她的主張無疑是一副清醒劑。文學可不是簡單的宣傳品,需要沉澱,與現實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自己就是這樣做的。在那個向南,有一個大陽台,望向維多利亞港的房間裏,她埋首創作《後花園》,一個磨倌的故事,並很快在《大公報》連載。在這個作品中,她對古老國度「千年不變」的蒙昧痼疾,作出了發人深省的刻寫。這樣的文字跟一個時代的熱潮似乎不搭調,卻有着經得住時間汰選的品質,一旦塵埃落定,就會放射出金光。直抵人心的文字,才是撫慰靈魂的藥石。

  在香港的歲月,她得了思鄉病,無藥可治,只有文字能療愈她的傷痛。也許,一個人只有在寂寞的時候,才能看得到喧鬧世界後面孤獨的靈魂,才有心靈的原鄉,以及遠方和詩。緊接着她完成了《呼蘭河傳》,寫了《北中國》,留下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篇章。

  香港,給了她一張書桌,成就了她的文學事業,這大概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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