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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好集/詩憶巷城,舒卷深情/潘金英

時間:2019-06-25 03:13:27來源:大公報

  六月,思憶的季節,思憶詩人舒巷城,他逝世二十年了,其人其詩,他在燈下沉思、揮筆文學的身影,仍歷歷在目,令人緬懷。

  舒巷城是王深泉的筆名,我覺得這筆名真有人的氣息。他喜歡「舒」字,隱含「舍」、「予」的意思,而喜歡「巷」、「城」,是因為巷和城,是人居住的地方,隱含了愛人、為人的意蘊,饒有別趣。

  我愛讀巷城的詩,思憶他的《都市詩鈔》,大部分和都市事物有關,可見他對都市各方面有深情及自我感受;我感到他愛生活、寫生活,獨具視角。

  喜歡他的《鬧市鳥聲》和《街上的蝴蝶》兩詩,似是都市人的自我嘲解:

  一排排的鋼窗面前

  沒有歸飛的宿鳥。誰知道呢

  放逐的雁群向何處歸隊?

  而善唱的畫眉又躲在哪一片山林?

  那麼,那麼,買一隻「電子雀聲機」回家吧(《鬧市鳥聲》)

  我怕你彩衣尚未褪色時

  便憔悴地在市街裏飄落

  回去吧,這兒不是你歇息的地方

  不要把商店 銀行 電油亭……

  錯認作青松 百合 紫丁香……(《街上的蝴蝶》)

  兩首短詩,雖只有寥寥幾行,但細看內涵,卻言簡意賅,似隱含天地玄黃,蘊藏了深刻哲理;令人感受到大美不言傳,難能可貴。

  讀巷城的《鬧市鳥聲》,詩寫的是對都市的懷古、慨嘆,慨嘆今非昔比,美好事物在都市裏總是悄悄消逝,那好似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但誰不共鳴?消失──都市生活太匆忙了,很多美好的事物來不及記憶,便匆匆忙忙地消失了:消失的涼茶店、報刊小攤販、裕民坊修籃販、補鞋匠,還可以存在?心情,難道不是於今日亦相同嗎?

  而《街上的蝴蝶》,詩原先在描述見到蝴蝶憔悴地在市街裏飄落,卻突然來了句「回去吧,這兒不是你歇息的地方」,為什麼呢?這豈非「擔心」嗎?詩人內心悵惘,深恐蝴蝶彩衣尚未褪色時,已橫死街頭飄落。

  生活有詩,就有美好和愛的存在,無論有多麼好的事物消逝去,總還是可藉文字來追憶。詩憶巷城,舒捲深情,細讀他的文字他的詩,仍可回味往昔美好的人事,和背後深深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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