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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度過》的歲月/楊 騏

時間:2019-02-18 03:18:26來源:大公報

  朝早醒來,昨晚未關閉的mp3中播放着張國榮的《共同度過》。

  回想起數年前的夏天,報讀了港大的電影課程,獨自一人飛抵香港,說是為了體驗一個人在外獨立生活是什麼滋味,其實更單純的動機不過是為了找尋一個已故明星的足跡而已。在航班降落前,耳邊一直是那首《共同度過》相陪伴着。

  一九八八年的「百事巨星演唱會」上,他說:「如果將我比喻為一個蘋果的話,由一個青蘋果到一個較為成熟的蘋果,花的時間實在有點久,(從一九七七年出道以來)十一年了,在這十一年裏,多謝每一位朋友花費了一些力量來灌溉這隻蘋果,直至它成熟,都是你們的功勞……」

  接下來他唱起的,便是這首《共同度過》:「垂下眼睛熄了燈,回望這一段人生,望見當天今天即使多轉變,你都也一意與我共行……」

  再度來到香港深造、長居,就一直覺得時間如風捲殘雲一般,被學業、被事業催促着向前走着,彷彿有個看不見的槍眼頂在你脊柱後頭逼迫着你不得不往前走,我不知道八十年代末的Leslie是不是感受到了這股吞噬人心的壓力,所以毅然選擇了退出樂壇。

  不過幸好他又復出了,酒神戴奧尼索斯的精神憑依在他身上,在全民一致向錢看的社會洪流中,他擲地有聲地說,他要給出自己的「heart」,「交一場好好的show給你們」……熱情演唱會的最後,仍是這首感懷一切的《共同度過》,以及坦蕩赤誠的《我》。

  如今的紅館依然不缺鼎沸的人聲,雖然我再也等不到酒神戴奧尼索斯再度站在舞台中央的身姿。但是,赤柱的海鮮餐廳仍留存着他和常盤貴子童話式的約會;舊立法會大樓仍留存着他拍《愛慕》MV時奔跑過的長廊,美利道天橋仍留存着他在《Stand Up》MV中扭着鬼馬的舞步行過的台階……中環的斜坡、荃灣的商場、大浪灣的沙灘……這彈丸之城,處處都是這個人曾落力行走過的痕跡。

  我想起是枝裕和給樹木希林致悼詞時說過的話:「你離我而去,卻仍以世間萬物的目光注視着我……」我想Leslie應該也是吧,他正在以世間萬物的目光注視着每一個喜愛他、敬慕他的人,留下的那些聲色光影,在我們各自的生命中,變成了一篇篇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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