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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之用」與沉香木/李英豪

時間:2019-02-15 03:18:50來源:大公報

  莊子《山木》篇記載:「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其實,普通平凡的大樹免被砍伐,並非無用。它們能夠天天調節氣候,日間提供氧氣,使空氣清新些,減少污染;又以星羅棋布的強壯根部,鞏固斜坡和堤岸;更可烈日或下雨時蔭人蔽人,供各種鳥兒及小動物棲息;自身則保持生機,綠葉茂枝,欣欣向榮。這就是莊子「無用之用,乃為至用」的大道理;所以,《人間世》說:「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世俗一般人,輒以實用為權衡價值的標準。

  像紫檀木、黃花梨、酸枝和金絲楠木等,自古以來因為用作貴重上等傢具、文房用品及建築裝飾等等,致遭砍伐,變成瀕危物種。正如「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土沉香,現今也遭遇同一命運。其黑色芳香,脂膏凝結為塊,入水能沉,故名「沉香」;不沉不浮與水平的,則只稱作「棧香」。佛經名為「阿伽嚧香」。通常,樹心部位受到外傷或真菌感染刺激,會大量分泌香氣濃郁的樹脂,過程稱為「結香」。伐者甚至鑽孔,注入菌液,增加結香速度與產量。據《世說新語》載,昔日巨富石崇最喜此種香氣,大宅廁所也終日薰香。《本草衍義》更指「沉香保和衛氣,為上品藥。」特別是頂級惠安沉香,乃屬「沉檀龍麝」中的珍寶。土沉香正因為「有用」和「有價」,亂遭砍伐,幾至絕滅。據掌故指出,香港開埠前有不少土沉香,俗稱「蜜香樹」和「莞香」(港九明代神宗前屬東莞)。「黃熟」的老香木生長至外黃內黑,名為「黃紋黑滲」,最為珍貴。可惜近代已為「偷香」伐木黨砍伐殆盡,所餘寥寥。沉香樹因其香而遭殃,好比莊子所言:虎豹因其皮上紋彩而被獵殺。

  沉香木可供細工用材,雕成小佩飾和珠鏈等;但鮮見用作印璽。像附圖為清代乾隆的沉香木雕獸紐御用印,十分珍罕,難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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