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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星嶺上縱情歌/趙 陽

時間:2018-12-17 03:18:15來源:大公報

  周末,到公司加班。忙完一份報告,老闆在微信群裏小小地表揚了一下。孰料,各種冷嘲熱諷輾轉而至:「唔就係識寫字,仲特意揀周末開OT」「人哋有才華啦,當然要巴閉嚇啦」。我不禁有些黯然。索性放下工作,去走一走換換腦筋。

  摩星嶺,山不高,但環境清幽,視野開闊,宜思宜靜,一直喜歡。這天上去,有團體在山頂的空地上搞活動,十幾個人合唱《獅子山下》。我聽了一陣,不禁喉嚨癢癢的,似有一種沒有參與其中的遺憾。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是會唱歌的。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學校合唱團的領唱,《我的祖國》、《鼓浪嶼之波》……我幾乎會唱這一代人成長中接觸到的所有民歌。曾經我的歌聲是那麼深深地打動過我身邊的同學和朋友,以至於多年以後,有些人已經不記得我的模樣,但並沒忘記我的歌聲,大家聊起我的時候總會談起。我汗顏。因為似乎當我與柴米油鹽打成一片之後,就再也沒有狂熱地追逐過歌聲了。是老了嗎?還是因為生命本就轉動到了一個應該安靜的時刻?

  想到這,我突然高唱起來。我的嗓音一亮開,眾人的歌聲戛然而止,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我聽到他們甚至問「呢個係唔係專業嚟嘅」。《祝酒歌》、《敢問路在何方》、《故鄉的雲》……一支接一支,我越發來了興致,邊走邊唱,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些浪漫無憂的青春年代——那時的我,只在乎青春的快樂、才華的展露,單純,美好。

  我終於明白現在為什麼不唱歌了,也明白為什麼會黯然和不快樂。在人生的現實面前,為了職位、上升、發展,我過分在意了別人的評價。職場裏,大多時候不是展示自己的才華,而是為了適應環境磨煉性情,於是就有了虛偽和不真誠,有了人雲亦雲和言不由衷。這是一種深刻的悲哀。

  工作和生活,如若都能和這摩星嶺上縱情的歌聲一樣,該是多麼美好——那麼多陌生的面孔,任他們的眼睛看、耳朵聽,我們始終關注的,是自身的專業素養和發自內心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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