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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毅的人/米 哈

時間:2018-12-17 03:18:14來源:大公報

  「一九六一年七月二日早晨,瑪麗.海明威,他的第四任妻子正熟睡在樓上的主卧裏。突然一聲像兩個抽屜砰地關上的聲音使她驚醒了過來……」海明威就這樣在他於凱徹姆的住所,以一支獵槍向自己的頭顱開槍,了結了他六十一歲的生命。

  三十八年後,也是海明威的一百周年誕辰,美國作家羅斯在《紐約客》發表了一篇文章,引述瑪麗.海明威的話,並寫道:「瑪麗說這是一場意外事故,我相信她的話。海明威不能容忍自殺這種行為。他會說『別死。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毫無意義的事情』。他熱愛生活也相信生活。」

  為什麼瑪麗.海明威與羅斯都相信海明威不會自殺呢?因為她們都懂得海明威,知道他的堅毅。在西班牙內戰期間,海明威自告奮勇的到了前線,其間曾經染上炭疽病、患上了腎病、遇上車禍,更試過遭遇轟炸,令到他眼部、手部、手指、鼠蹊肌肉等多處身體受過重傷。到晚年,他遇上了兩次飛機失事,以致腦震盪、頭蓋骨裂開、臂膀脫臼、左腎和脾臟破裂、身體多處嚴重燒傷,卻活過來了。因此,妻子相信,海明威才不會這麼輕易自殺。

  妻子的邏輯是,海明威已經捱過了這麼多,都能夠活下去,他怎可能不珍惜生命呢?但我又想,海明威已經捱過了這麼多,會否剛剛到達了他的極限呢?

  我自問是一個軟弱的人,欠缺毅力,欠缺意志,更欠缺樂觀態度,例如家庭醫生有時會提醒我說,人要常常保持輕鬆、快樂、正面,那麼連癌細胞都可以戰勝,而我卻會在心裏面想起臉上的暗瘡,心中怨念:我的快樂意識,連暗瘡也沒有治好,還希望可以擊退癌細胞嗎?

  因此,我欣賞有堅毅意志的人,如海明威。我不會懷疑海明威不熱愛生活,也不認為他的自殺,代表他不熱愛生命。當然,我更不是鼓勵任何傷害自己身體的行為,想起海明威的事,我只是想說:請不要以為堅毅的人,就非要堅毅一輩子,這不是堅毅的人應當要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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