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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意一言外\榮汝成

時間:2018-09-22 03:16:57來源:大公報

  朋友打電話哽咽着對我說:「兒子病得很重,在醫院裏,我不知所措,先生能到我這裏來一下嗎?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朋友是浙江人,與我相交已久。這些年自己變得很淡漠,很少理會人家的心情,也很少為這個世上的生老病死動容,厭惡那種「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裏事,水風吹落眼前花」的心情。便平靜地說道:「孩子在醫院治療,我又能做些什麼呢?好好配合醫生吧。」朋友悲傷地說:「知道先生的個性,也知道先生不看病,但先生確是最值得信任的,我必須要得到你的幫助。」

  這讓我想起劉義慶的話來。王戎的兒子死了,山簡去探望他,王戎悲痛萬分。山簡說:「一個幼兒罷了,怎麼能悲痛到這個地步!」王戎說:「聖人不動情,最下等的人談不上有感情;感情最專注的,正是我們這一類人。」山簡很敬佩他的話,更加為他悲痛。我對朋友說:「我晚上就可以趕到,不要擔心。」

  也許朋友兒子的病沒有他認為的那樣嚴重,吃了幾付中藥,迅速好轉起來。朋友很開心,我對他說:「蘇州有個老光棍,有個人不知道他沒有成家,就問道:『您有兒子嗎?』老光棍答道:『一提起小兒,確實讓人心酸。早些年時,我老婆的爺爺給我老丈人定親,眼看着要成功了,這個時候,卻被一個該死的傢伙設計攪散了,致使我的老丈人沒娶成丈母娘,而我丈母娘也就沒生下我老婆,所以,一直到今天,我的兒子仍沒有着落。」朋友大笑。我嘆息道:「你如果是這個老光棍,許是就淡然多了。洪邁曾經說陶先生是一個高潔、閒靜、淡遠的人,是晉宋時期的第一流人物,卻也會寫:『恨室無萊婦,抱茲苦心……汝等雖不同生,當思四海皆兄弟之義……況同父之人。』我敬重你的!我該回去了。」

  蘇曼殊說道:「雨笠煙蓑歸去也,與人無愛也無嗔。」確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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