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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骨嶒崚萬壑松/李英豪

時間:2018-09-14 03:17:23來源:大公報

  宋代名畫家真蹟,留傳至今者極稀;縱使是佚名者,也甚珍貴。南宋畫院《四大家》之一的李唐(與劉松年、馬遠和夏珪齊名)更為收藏家稱頌;但其作品(如附圖《萬壑松風》圖軸),幾乎皆藏各大博物館。

  多年前,曾見附庸風雅慕名之輩花重金所購的贋品,破綻畢露。其實,李唐的筆墨和獨特技法絕不可仿。他自己也說:「看之如易作之難。」其章法與構圖複雜細緻;近仿者俱捨難取易,寧願草草簡筆仿清初高僧「八大山人」朱耷、晚清吳昌碩或近代齊白石的畫,務求急功近利。仿李唐的假畫,容易為識者一眼辨偽,主要是其筆鋒、山石皴法太低劣,作偽者根本上沒有細研李唐筆法和皴法特點。李唐作畫時,筆必有角度;筆下畫出來的山,呈方形或起棱角形狀,皆因他的筆是用側鋒,也就是明代董其昌所指的「方形筆墨」;但贋品卻用正中鋒,全無「方」、「棱」之感,而過於「流鬯」、「圓滑」。李唐用側鋒形成斜的筆畫,乃創出其別出心裁的「斧劈皴」山石紋理,表現出陰陽向背。皴法,是李唐山水畫的「靈魂」。例如附圖,多用側鋒、短筆的「小斧劈皴」。他先勾勒有棱角的輪廓線,然後用劈、砍般的皴法加諸內部,砍斫出北方花崗岩山岳堅硬的質地,使人有崎嶇凹凸和「山骨嶒崚」之感。這幅巨障大畫,觀之如置身幽僻崖谷間,峰巒郁盤,松林森嚴,山石層次感強,蘊涵雷霆萬鈞的陽剛力量。誰相信是李唐七十六歲時,靈感源自李白詩句「如聽萬壑松」所作成呢?

  其實李唐最出色和影響後世中國水墨畫甚大的,是他剛勁獨特的「大斧劈皴」;因其水墨淋漓,故後人亦名為「拖泥帶水皴」。此畫法雖然從巨然的長「披麻皴」與范寬的墨點短皴蛻變,但起筆重潤,收筆漸長銳,如大刀闊斧,山勢更雄渾而又峭利。應用這種「大斧劈皴」法最明顯的,就是其《采薇圖》(現藏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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