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撒切爾夫人著《唐寧街歲月》。\資料圖片

　　俗話說鑼鼓聽聲，聽話聽音。早前被趕下台的英國前首相約翰遜，在告別演講時就展示了「語言的藝術」，他的話讓外界聽出了不同的聲音。

　　約翰遜在講話中給自己打了兩個比喻：一個是火箭助推器，形容使命已經完成，會重返大氣層並悄悄地降落在太平洋某個偏遠無名的角落。另一個是公元前五世紀的古羅馬政治家辛辛納圖斯（Cincinnatus），稱會像他那樣返鄉耕田。前者不難理解，意指他在「燃燒了自己，成就了別人」之後，未來將歸於平淡。可後者就有些頗費思量，要知道歷史上辛辛納圖斯曾兩度歸隱，第一次歸隱是退休之後，但因外敵入侵、他臨危受命重新出山帶兵打仗，當擊退敵軍之後又主動放權返鄉耕田，這是他第二次歸隱。約翰遜自比辛辛納圖斯，外界不免好奇，他究竟指的是哪次歸隱，因為從不同角度可得到不同答案。

　　如果約翰遜是指辛辛納圖斯的首次歸隱，那便意味着他有可能重新出山。若按此邏輯，他在八月份出席國會最後一次講話時似已打下伏筆，當時他以西班牙文作結：「後會有期，寶貝」（Hasta la vista baby），而這正是科幻電影《未來戰士續集》中男主角阿諾．舒華辛力加的台詞，實際上影片中還有一句更加經典的話，「我會回來的」（I'll be back），聯繫上下文是不是已「畫公仔畫出腸」？曾為約翰遜出版個人傳記的英國作家安德魯．金森判斷，以約翰遜不甘寂寞的性格來看，他不是那種告老還鄉，然後過着默默無聞、與世無爭生活的人，將來必會東山再起。

　　不過仍有不少人認為是約翰遜的政治話術，就像許多英國政客一樣，將引經據典尤其是推崇古希臘和古羅馬視作時髦。比如二戰後擔任首相的麥克米倫，年輕時上過戰場，據說他在戰壕裏目睹戰友倒地身亡時，給自己背誦了古希臘「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的劇本。戰時首相邱吉爾也從古羅馬政治家西塞羅身上汲取精神養分，他在二戰最艱難的時刻，曾多次引用西塞羅的講話鼓舞國人士氣。回到約翰遜本人，他善於舞文弄墨，不僅在擔任倫敦市長期間就數次提到過辛辛納圖斯，也曾視雅典政治家伯里克利為自己的楷模，但從他醜聞纏身、幾近身敗名裂來看，更證明這些話毫無實際意義。

　　暫且不論約翰遜未來有何政治打算，起碼眼下有一個現實問題他不得不面對：如何養家餬口。因為按照首相府內部人士的說法，有過三次婚姻、生了七個孩子的約翰遜，日常生活開銷巨大，首相的十五萬英鎊年薪已讓他捉襟見肘，下台後他在經濟上可謂「壓力山大」。據說他時常私下抱怨，當首相是一份賺錢不多卻十分辛苦的工作，有如身披馬具把一架波音七四七飛機拉上跑道，並感嘆「我已等不及回歸那種只有寫作、賺錢和享受的生活了。」

　　約翰遜口中所說的生活，便是他以前身兼數職、賺得盤滿缽滿的歲月。他曾經涉足專欄、寫書、演講、脫口秀、電視紀錄片等，多年下來名利雙收，以他每周為英國《每日電訊報》撰寫專欄為例，全年稿酬高達二十七萬英鎊，幾乎是首相人工的兩倍。外界已盛傳，約翰遜可能重開專欄，料將為他帶來可觀的收入。由此看來，約翰遜不僅懂得語言的藝術，更懂得生財之道。

　　事實上，約翰遜只是揭開了英國卸任首相們「吸金」的冰山一角，這些曾身居高位的人利用過去的名氣和地位，各顯神通，財源廣進。以布萊爾為例，他在離任後狂賺上億英鎊，成為當之無愧的「撈金王」。

　　縱觀他們的撈金手段，演講可謂下台後的標配。比如卡梅倫曾受邀為紐約華爾街的黑石公司做演講，內容是英國公投脫歐帶來的影響，僅此一場演講他就進賬十二萬英鎊。而特蕾莎．梅在辭任首相後也僅靠公開演講，一年就勁賺逾一百萬英鎊。此前有消息說，約翰遜目前正與美國演講公司接洽，考慮簽約成為演講家，業內預計單場演講或需二十五萬美元起價。

　　撰寫回憶錄也堪稱指定動作。比如撒切爾夫人寫了《唐寧街歲月》，布萊爾寫了《旅程》，布朗寫了《我的一生，我們的時代》，幾本書均獲得大賣。值得一提的是，卡梅倫寫的《記錄在案》因大爆隱私曾引發爭議，書中他透露在蘇格蘭獨立公投前曾尋求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幫助，但按理女王需要保持政治中立，這也讓他的書在前首相政治回憶錄類別中排行第三，僅次於撒切爾夫人和布萊爾。有出版界人士估計，約翰遜的猛料更多，他若撰寫回憶錄，料會得到至少七位數的預付款。

　　擔任各類顧問也是不少人卸任後的首選。比如布朗曾出任全球最大的資產管理公司PIMCO的顧問，做回曾任財政大臣的老本行。布萊爾則擔任了聯合國機構、多國政府以及跨國集團的顧問，賺取了多達七千萬英鎊的收入。與此同時他也是「置業達人」，在英國持有近四十套物業，資產估值約三千五百萬英鎊。相較之下約翰遜產業不多，但他三年前曾以一百五十萬英鎊購入南倫敦別墅，現擬以高出四十萬英鎊的價格放售，若成功易手也將有不俗的斬獲。